第18章 暗香
三人来到安平县府衙。
王县令匆忙出迎。
许永和王县令进入堂内讨价还价。
费子骞和语蝶在府衙的院中候着。
因为白石峰一事，许永是知道王县令擒贼不利的情况。即使不知道，他也有诸多手段给自己的谈判做筹码。
毕竟王县令这样“秉公执法”的好官，黑料全涂在脸上，根本不需要找。
对此，费子骞兴趣缺缺。
唯一令他感到困惑的是：许永既然是玄镜司的人，居然还要找借口跟王县令讨价还价。
不过略作思索，他便想明白了：即使是王县令这样的七品小官，那也是读书人出身。虽说他没有走儒家的修炼体系，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一样是儒家门生。
‘儒家究竟对朝堂的把控到了什么程度？’
这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京城以后才有答案。
费子骞闲来无事，便和小绿人闲谈起来。
许永是玄镜司的人，费子骞从他口中套不到什么话。语蝶就不一样了，只要费子骞稍加诱导，她就会喋喋不休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全说出来。
“语蝶，我听说你们钦天监有一种特殊布料，质地柔软且耐用。”
语蝶听闻后，伸手从铜镜中取出一块粉红色的云锦状绸缎：“你说的是这个吗？”
费子骞接过，伸手摸了摸，确实质地柔软，丝滑亲肤。至于是否耐用，他一时间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
“浴巾啊。”
费子骞感觉自己被天雷狠狠轰了一下，大脑有点宕机。
俄顷，他缓过神来，开口问道：“我是说，这....浴巾是什么材质做的，它有什么特性？”
语蝶歪了歪脑袋：“嗯.....我听说外面的人都叫它金丝缎。至于什么特性.....”
她把脑袋正了回来，脸上故作严肃状，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此乃钦天监的一位高人研制。他经过多次尝试，终于研发出了这种布料。号称比绫更轻，比罗更透，比绸更软，比缎更滑。
非但如此，它弹性极佳，非但耐用，寻常刀剑都无法将它刺穿。
此物甫一出世便受王公贵族追捧，是上层人士才配享用的东西，故名金丝缎。”
错不了，就是它！
费子骞之前想着去京城打探制作雪橇棍的材料，没想到语蝶身上就有。
“这浴巾....”
不等费子骞说完，语蝶便一脸得意地说道：“我爹给我做的。”
“你爹该不会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高人吧？”
“诶，你怎么知道？”
看你表情我就能猜出个一二三了。
费子骞上下打量着浴巾，有些爱不释手。
看这大小，用来做雪橇棍极为合适，甚至不需要裁剪。
只是这颜色.....
管他呢，少女粉就少女粉吧，好用就行。
费子骞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用过这浴巾没？”
“用过啊。”语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好家伙，还是原味浴巾.....
费子骞犹豫许久，试探道：“要不，你把这块浴巾给我，咱们两清？”
语蝶有些猝不及防：“这个.....”
果然还是不太合适......
费子骞正待改口，却听语蝶说道：“这样大小的金丝缎花不了九百两，而且我还用过了.....”
“.......没事，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语蝶一脸气鼓鼓地表情，“我语蝶的命，岂是一块浴巾可比？”
费子骞沉默许久：“你要是实在介意的话，咱们可以折个价。这样大小的金丝缎，值多少钱？”
语蝶伸出十根手指算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要不这样，浴巾我先收下了。剩下的等你算明白再说？”
“只能先这样了。”
语蝶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费子骞将浴巾收好，正巧许永从堂内走了出来。
他来到俩人身前，从手上一沓银票中抽出三张交给费子骞：“这是三百两。两百两用来赎我俩的命，剩下一百两算做鉴瞳鸮的奖励。”
费子骞接过，瞥了眼许永手上的银票，心说：这钱真好赚，王县令这回可是大出血咯。
“现在可以说了吧，安平县附近还有什么异常？”
“我也不知道那异常还在不在。”
说罢，费子骞将苗氏夫妇房内的异味与俩人说了一遍。
许永和语蝶相视一眼，颔首道：“带我们去看看。”
“好。”
许永问王县令借了三匹马，三人在费子骞带领下离开府衙。
路过王氏钱庄，费子骞翻身下马：“稍等。”
他进了王氏钱庄，将上次借的一百两连本带利的还清。
完事后，费子骞回到马上，朝着俩人说道：“走吧。”
许永看到王氏钱庄的匾牌，笑问：“这是王县令的钱庄？”
“没错。”
“你还欠他钱了？”
“嗯。”
“不早说，刚刚我能帮你一并销账。”
“那可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三人很快来到苗氏夫妇旧宅，还未下马，便嗅到异味在空中弥漫。
苗人凤挨了一百杖刑，当场去世。冯菁菁被王县令收了，有家不能回。
此时此刻，宅内空无一人。
费子骞本想提议翻墙入内，不曾想许永手起刀落，直接将门锁砍成两段。
三人踏过门槛，许永朝着语蝶说道：“你看看异味来源何处。”
语蝶眼眸绿光流转，指着院墙处的绿植说道：“在这！”
俩人顺着语蝶所指望去。
费子骞心中寻思：异味是从这些植株中散发出来的吗？我记得冯菁菁说它是用来调味的。
因为苗人凤是四象楼的厨子，所以冯菁菁当时说的话费子骞没有怀疑。
也许冯菁菁自己也不清楚，只有苗人凤才明白这些植株究竟是何物。
“它是什么植株，为什么会散发异味？”
语蝶摘下一片叶子闻了闻，又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这是暗香。”
“暗香？”许永吃了一惊，似是听到很骇人的事物。
语蝶重重点了一下头：“错不了的，就是暗香。”
费子骞听不懂俩人在说什么：“什么是暗香？”
语蝶开口解释：“暗香是大乾的十大禁草之一，先前被道门用来炼丹。但是因为毒害太大，被朝廷列为违禁物。普通人不能私自种植，一经发现，满门抄斩。”
“毒害太大....它毒性很强吗？”
费子骞脸色一白，突然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你别紧张，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毒。”
费子骞回过神来，想来刚刚的反应只是心理作用。
也对，自己只是吸了一点。冯菁菁跟它住一起都没事，想来毒性很一般。
“暗香气味香甜，令人心醉，曾经在大乾风靡过一段时间。
可后来有人发现这东西会让人上瘾，并且过量食用会导致身体状况快速衰败，所以很快就被列为违禁物。
只有道门和钦天监有少量种植，受到朝廷严格管控。”
过量食用会导致身体状况快速衰败。
苗人凤在四象楼当厨子。
冯菁菁曾说暗香被苗人凤用做调味。
费子骞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顿时毛骨悚然，寒意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