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来自新耶路撒冷的骑士
“嗯——奇怪。”
骑士的声音传透过盔甲，再传进墨尘与特雷西娅的耳朵里来，听着有些失真。
“一个猎魔人，以及一个女牛仔……”
“你是什么人？”
“我是来自新耶路撒冷，隶属于圣巴尔德骑士团的杰恩·马格努斯。你应该在询问别人前先报出你自己的名字来，猎魔人。”
骑士瓮声瓮气说道。
“墨尘。”
“你呢，女人？”
骑士转过他那一颗扁平的头盔。
“我？我叫特雷西娅，是一个马上要成为猎魔人的女巫。”
“女巫……嗯——”
马格努斯从自己的腰带上取出一个形似罗盘的器具，放平，指针开始旋转，至停下时指向了特雷西娅。
“有趣，难怪。”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为什么会从河里出来？”
墨尘问道。
“我是一个游历骑士。为增长自身的实力与见识，同时也是为了消灭邪恶的恶魔，保护美洲土地上正饱受邪恶侵害的人民，我从圣地出来到北方大陆上游历。”
“两天前，我在这条河流的上游处遭遇了一只棘冠蛇蜥，经过一番力战，成功战胜了那只恶魔，却在最后不慎让负伤的它逃进了这条河里。为了彻底消灭它，我便也进入到河中，依靠罪孽罗盘的指引顺河而下，一路追逐着那只恶魔来到这个地方。”
“它就在这，但在此之前，一个新出现的邪恶正等待着我消灭。”
马格努斯回答完收起罗盘，盯着特雷西娅，握紧了手中的巨剑。
——他这是将特雷西娅当成了敌人。
“等等，她是跟我一起的，不是什么邪恶的存在。”
墨尘立刻往前一步把特雷西娅护在身后，同时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在来美洲前墨尘就打探过关于美洲各个势力的情报。
各种传闻和书籍里都提及过：位于古巴的新耶路撒冷教皇国是一个极端保守的宗教国度，教廷的教士与各大骑士团的骑士们仇视一切非正常的异形者与任何离经叛道之人（例如炼金术士），还有着著名的“猎巫”传统——将那些不知是用什么标准判别出来的人，套上“异端”或“异教徒”的称呼，再送上火刑台处死。
这种行为跟欧洲的“宗教裁判所”如出一辙，只不过新耶路撒冷“判决”的范围更广，造成的结果也更为血腥与黑暗。
作为当事人，对此毫不知情的特雷西娅倒是一脸懵。
“猎魔人，你要包庇这个女巫吗？”
“这不是包庇——她是我的同伴，并且据我所见，她从没做过任何‘邪恶’的事情。这是在美利坚，你信的那套新耶路撒冷的理念并不适用。”
墨尘决然地讲。
这是遇上神棍了，算是种另类的精神病。
讲道理估计是行不通，多半还得跟这个骑士打个一场，但他罪不至死，要瞄准个不致命的部位……
“嗯——好吧，既然有一位猎魔人作担保，那我可以暂且相信她并非邪恶……”
却没想到马格努斯沉吟片刻，就做了妥协。
骑士放松握剑的手，走到墨尘的面前，因为个子有些矮，不得不抬起些头来看。
透过盔甲的缝隙，墨尘看见一双坚毅的眼。
“但是，我是相信你而非相信她，一旦这个女巫做出任何伤害无辜的举动，我将毫不犹豫地向她挥剑，即便你再一次挡在她身前——而在这之前，我都不会敌视她，这是作为骑士的我与作为猎魔人的你做出的承诺。”
马格努斯伸出覆甲的手来。
墨尘握上去，“好。”
旁边又有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放在了两人之上，“我也答应你，绝对不会成为一个伤害无辜的坏人。”
手的主人，特雷西娅脸上是一副少有的认真之色。
三人各自收手。
“既然是猎魔人，你们在这个地方的目的我也可以猜测得到，那么接下来，不妨与我合作如何？”
马格努斯再取出罗盘来，用手费力地拨动指针。指针再转，至停下时指向了丛林的深处。
“没问题。”
墨尘自然没有意见。
面对血卫级的敌人，能多个共同面对的同伴总是好的，更何况对方已经击败过了那只恶魔一次。
至于才被他敌视过的特雷西娅……
“我们一起好好加油吧，马格努斯！”
少女激励道。
……
再一次走在了丛林之中，原本两个人的队伍扩充为了三人。
手持罗盘的马格努斯走在最前头，其次是提灯照明的墨尘，而特雷西娅高高兴兴地走在最后。
身穿奇形盔甲的骑士走着，每一次落脚，腿甲的接隙处都会挤出水来。
一步就是一个水印。
“马格努斯，你昨天是不是从河里经过了这里一次？”
“没错，那时候我认为那只棘冠蛇蜥尚在河流前方，因此选择了继续往前走，直到天亮时上岸看了一眼罗盘，才发现它已经在中途的地方就悄悄离开了，真是只狡猾的恶魔。”
明明是你自己发蠢了吧……什么人会选择跟着会游泳的敌人到河里去，追丢显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这骑士在追丢后居然又选择跳回了水里原路返回……也真是个奇葩啊。
呆？蠢？耿直？难以形容。
不过这下围绕着那只袭击村庄牲畜的恶魔的迷雾已多数散去了。
种种线索，包括村民们的目击描述，都能与真实的情况对应上了——那只所谓“鱼一样，能在水里站起身”的怪物就是棘冠蛇蜥，而那颗所谓的悬浮球，实则是走在水里的马格努斯露出来的头盔。
“马格努斯，你为什么要在河里走路呢？”
特雷西娅这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看吧，马格努斯，连问题少女都知道你是个更有问题的怪胎。
“这是为了避免那只狡猾的恶魔发现我在追踪它。棘冠蛇蜥是一种善于潜伏的恶魔，行动不定，移动无声，同时也有着相当敏锐的视力与嗅觉。倘若我光明正大地走在陆地上，它肯定会发现，因此借助流动的水体掩盖住自己的身形与气味，再顺着它移动的路线跟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那样不会呼吸不过来吗？”
“那便是这套产自圣殿工匠之手的完美盔甲的精妙之处——头盔采取了全封闭的设计，下端以一种特殊软膜与盔甲的护颈相衔接，因此完全无需担心进水会淹没鼻嘴的难题。至于呼吸所需的气体交换，则完全可以凭借位于水面之上的眼缝来实现。”
“原来如此呀。”
特雷西亚恍然大悟。
墨尘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