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护犊子的老天师！高兴时是一人之下！不高兴了一人一下！
翌日。
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洒落在这座传承千年的道教圣地——龙虎山。
山峦叠翠，云雾缭绕，一派祥和宁静。
天师府内，更是肃穆庄严，香火袅袅。
然而，这份宁静，注定要被打破。
一名身着蓝色道袍的小道士，脚步匆匆，穿过庭院，来到老天师张之维静修的房间外。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略显急促的呼吸，这才恭敬地叩响了房门。
笃，笃，笃。
“何事？”
屋内传来老天师平和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小道士连忙躬身，隔着门回禀道：
“启禀天师，山门外……有人求见。”
“对方自称是‘哪都通’公司的人，说……说有要事，必须面见天师您。”
小道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哪都通公司，在异人界是特殊的存在，与各大门派关系微妙。
他们的人亲自上门，还指名道姓要见老天师，显然不是小事。
屋内沉默了片刻。
随即，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些许无奈和了然的叹息。
“唉……”
老天师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平和，却似乎多了几分……头疼？
“知道了。”
“……让他们进来吧。”
“是，天师。”
小道士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引着山门外的“贵客”前往天师府正厅。
……
没过多久。
天师府的正厅内。
气氛，已然不复之前的宁静祥和。
赵方旭，这位哪都通公司的高层，此刻正一脸严肃，甚至可以说是……怒容满面地站在厅堂中央。
他那锐利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扫视着这庄严肃穆的大殿，仿佛要将其看穿。
徐四则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脸色同样凝重，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和……压抑不住的怒火。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周围那些不明所以、前来奉茶的年轻道士时。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
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天师张之维，缓步从后堂走了出来。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与世无争、慈眉善目的笑容，仿佛对眼前的紧张气氛毫无察觉。
“呵呵，赵董，徐四先生，稀客，稀客啊。”
老天师笑呵呵地拱了拱手，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
“不知二位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然而，赵方旭显然没有心情跟他寒暄。
甚至连基本的礼节，都懒得维持了。
他几乎是抢在老天师话音刚落之际，便沉声开口，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
“老天师！”
“昨天发生在山下的事情，龙虎山，必须要给我们公司一个说法！”
赵方旭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回荡在空旷的正厅内，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往前踏了一步，目光如电，直视着老天师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深邃的眼眸。
“我实在没有想到！”
“堂堂正道魁首，龙虎山天师府！”
“竟然会藏着那等……罔顾人命，滥杀无辜的异人！”
“其行事之狠辣，手段之残忍，与全性妖人，又有何异？！”
“老天师！你龙虎山的道士，所作所为，简直堪比全性了！”
这番话，可谓是极其严厉的指控！
直接将龙虎山的声誉，踩在了脚下！
周围几个奉茶的小道士，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想要上前辩驳，却被老天师一个平静的眼神制止了。
老天师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
但他依旧没有动怒，反而像是有些……困惑？
他看着怒气冲冲的赵方旭，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不解：
“赵董……何出此言呐？”
“你这无名火，发的可是有些莫名其妙啊。”
老天师轻轻捋了捋自己雪白的长须，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龙虎山立派千年，门下弟子，哪个不是循规蹈矩，清静修持？”
“潜心修炼，修身养性，早已不问世事，从不干涉异人界的任何纷争。”
“怎么会做出赵董口中那等……堪比全性的事情？”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天师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将自己和龙虎山摘得干干净净。
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方旭看着老天师这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很无辜”的模样，差点没气笑了。
这老狐狸！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跟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打交道，光靠发怒是没用的。
必须拿出铁证！
“误会？”
赵方旭冷笑一声。
“老天师，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带着这么大的火气，亲自跑到你龙虎山来问罪吗？”
他转头，对身后的徐四使了个眼色。
“徐四，把东西，给老天师看看！”
“是！”
徐四应了一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几张高清晰度的照片。
他快步上前，将照片，“啪”的一声，拍在了老天师面前的红木桌案上。
照片的内容，触目惊心！
第一张，赫然是柳妍妍那具被岩浆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团焦炭的尸体！
那扭曲的姿态，残留的惊恐表情，以及那仿佛能透过照片传来的高温灼烧感，无不诉说着她死前的惨状！
第二张，则是冯宝宝受伤的照片。
她那条被岩浆烧得焦黑、扭曲、甚至隐隐可见森森白骨的右臂，被清晰地拍摄了下来。
即便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和极致的痛苦！
“老天师，你看看！”
赵方旭指着桌上的照片，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这！就是你口中‘循规蹈矩’的龙虎山弟子，干出来的好事！”
“全性妖人柳妍妍，被当场虐杀！烧成焦炭！”
“我们公司的人，冯宝宝，更是被一招重创！险些丧命！”
“如果不是她体质特殊，现在恐怕……”
赵方旭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老天师的目光，落在了那几张照片上。
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伸出手指，轻轻捻起那张柳妍妍的焦尸照片，仔细看了看。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赵方旭，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痛心疾首”？
“唉……”
老天师又是一声长叹。
“这全性妖人……下手可真是越来越狠了！”
“如此歹毒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赵董，你们公司要多加小心啊！这些全性的疯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
赵方旭：“……”
徐四：“……”
周围的小道士：“……”
全场，一片死寂。
赵方旭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噌噌”往上飙。
他真的快要被这老家伙给气炸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
证据都摆在脸上了！
你居然还在给我装？！
还特么把锅甩给全性？！
是！柳妍妍是全性！死有余辜！
但杀她的人，是你龙虎山的弟子！
用的是如此残忍的手段！
而且还重伤了我们公司的人！
这性质能一样吗？！
赵方旭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指着照片，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老！天！师！”
“我再说一遍！”
“做出这种事情的，不是全性！”
“是你龙虎山天师府的弟子！”
“一个叫张玉尘的年轻道士！”
然而，老天师依旧是那副“痛心疾首”加“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连连摇头，语气无比笃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龙虎山的弟子，个个心地纯良，慈悲为怀，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玉尘那孩子，虽然性子冷淡了些，但入门以来，一直勤勉修行，从未有过任何劣迹！”
“赵董，你一定是搞错了！或者……是被人蒙蔽了！”
“这绝对是栽赃！是污蔑！”
老天师说得是斩钉截铁，义正言辞。
仿佛他真的对自己门下的弟子，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
又仿佛，他真的对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看着老天师这炉火纯青的“演技”，赵方旭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这老家伙，脸皮之厚，简直超乎想象！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凝重到极点的时候。
“吱呀——”
正厅侧面的一扇小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一身朴素的灰色道袍，面容冷峻，眼神淡漠，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不是张玉尘，又是谁？
他似乎并不知道正厅内有“贵客”到访，更不知道此刻讨论的焦点，正是自己。
他看向主位上的老天师，刚想开口询问今天是否还要继续下山“请”张楚岚。
目光，却在下一秒，扫到了站在厅内的赵方旭和徐四。
以及……桌案上那几张刺眼的照片。
张玉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足以表明，他认出了这两人，也大致猜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眼前这场风波，与他毫无关系。
他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冷淡：
“打扰了。”
说完，他便准备默默退出去，将空间留给师父和这几位不速之客。
然而，他想走，有人却不让他走！
“站住！”
一声厉喝，陡然响起！
是徐四！
只见徐四猛地转过身，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刚要退走的张玉尘，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赵董！就是他！”
“昨天晚上，就是这个道士！”
“是他杀了柳妍妍！也是他出手，打伤了宝宝！”
徐四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和肯定！
他昨天可是近距离“观摩”了张玉尘动手的全过程！
那恐怖的岩浆！那冷酷的眼神！那几乎将冯宝宝融化的可怕力量！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随着徐四的指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张玉尘的身上。
赵方旭的眼神，更是如同刀锋一般锐利，死死地锁定着张玉尘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找到了！
正主，终于出现了！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赵方旭猛地转向老天师，声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老天师！”
“人，就在这里！”
“今天！”
“你要么，把他交出来！交给我们哪都通公司处理！”
“要么！”
“这件事，我们公司，跟你龙虎山，没完！”
这是最后的通牒！
也是最直接的威胁！
要么交人！要么开战！
赵方旭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
他代表的，是哪都通公司！是维持整个异人界秩序的官方力量！
他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老天师还会继续包庇！
然而——
就在赵方旭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至极的气息，陡然从主位上传来！
轰——！！！
仿佛一座沉寂了千年的火山，骤然苏醒！
又如同一头蛰伏的远古巨兽，睁开了双眼！
老天师张之维，依旧端坐在那里。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
一种仿佛凌驾于天地之上，俯瞰众生的漠然！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但那平静之下，却蕴藏着足以令风云变色、日月无光的恐怖力量！
整个天师府大殿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一股宛如实质的、沉重如山的压力，骤然降临！
压得赵方旭和徐四，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张玉尘，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师父……动真格的了？
老天师的目光，缓缓扫过脸色剧变、甚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的赵方旭。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依旧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绝对的意志！
“赵董……”
“我刚才说过了……”
“我们龙虎山的弟子……”
老天师一字一顿，声音仿佛直接敲击在人的灵魂深处。
“是绝对……”
“不会做出……”
“那种事情的……！”
话音落下！
那股恐怖的气息，如同海啸般，再次暴涨！
赵方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
这才是……
绝顶！张之维的真正实力？！
仅仅是气息……就如此恐怖？！
赵方旭的心脏，疯狂地擂动着！
他毫不怀疑！
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
眼前这位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天师，恐怕真的会……
张玉尘看着自己师父这个模样，内心暗叹。
不愧是一绝顶啊！高兴时就是一人之下，不高兴时直接一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