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讨厌骗子
花无咎讨厌骗子。
很讨厌很讨厌。
那次，大师兄和二师姐逗她，骗她说师父快死了，她后来好几天都没有理他们。
二师姐推开房门，端着糕点进来，她抬头看她一眼，又扭身对准墙壁。
“好了，师妹，消消气，你看，我特地给你做的。”她道。
“......哼，骗子。”
“师姐错了，师姐以后都不骗你了。”
“......真的？”
“真的。”这句话也是假的。
后来，她还是说了很多谎话，把花无咎气的跳脚，再用几盘精致的糕点哄她高兴。
师姐很好，很温柔，但总喜欢说谎，这是花无咎不喜欢她的一点。
但她也不是完全讨厌的。
大师兄站在父母墓前，一天一夜都没有说话。
二师姐牵着她的手，站在那看着，花无咎看她的时候，能看见二师姐双眸里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大师兄转头，看见她们，那僵硬的身躯动了，缓缓走过来。
“你们多久到的？”
“刚来，没多久。”
“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主要是无咎担心你。”
花无咎眨眼，她第一次没那么讨厌二师姐的谎话。
后来，她也学会了说谎。
说谎也没什么的，善意也好，恶意也罢，说谎不过是众多手段的其中之一。
若是依靠谎言能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想。
这些年，她大概是说谎说习惯了，以至于都忘记了自己有多么讨厌谎话。
陆守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血凉的可怕，那混合的香味好像也开始腐烂，浓郁的想让她呕吐。
“你的心魔还在......？”
是啊，他的心魔怎么可能走了呢？
那番刻意的保持，还有锻造前渴求的拥抱，不都是源于那个该死的心魔吗？
或者是，源于自己的过错。
她甚至不敢想新年时自己做的那些事，陆守道的心魔还在，那自己做的那些事毫无疑问都加重了对方的心魔。
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锻造本命法器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么顺利？
更长的时间是否意味着他一直在和心魔作对？
花无咎不敢想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不管是身为天意继承者，还是陆守道的师尊，她都很失败。
“......”
她不敢去看少年的眸光了，匆匆低下，收起宗主令，就打算离开这里。
“师尊，我......”
陆守道伸手去抓她的手，但什么都没抓住。
他只抓到一阵风。
“我还以为花无咎会质问守道你呢。”系统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些不可思议，它知道花无咎是一个别扭的人，但完全不理解对方的想法，这个时候就算不惊诧愤怒，但起码也得问几句吧，结果选择就这么走了吗？
“嗯，毕竟她会觉得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嘛。”
“这样的话，花无咎只会不见守道你，那和上一世不是没什么区别吗？”
系统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她不见你，就和陆念仁一样，然后等到决战的时候，你去和夜无心决战，她......”
“花无咎不是陆念仁。”陆守道打断了系统的话。
“啊，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陆念仁能做到不见我，花无咎做不到。”
别扭人不但要和别人拉扯，还要和自己拉扯。
如果说陆念仁是不给台阶就强忍着打死不下，那花无咎就是不给台阶她会纠结自己滚下来的姿态好不好看。
她是想解决这个问题的，之前她已下定决心靠和陆守道成为道侣解决这个问题，但当时被陆守道堵死，现在发现绕一圈还是得解决，那她就又要重新纠结下这个决心。
不用陆守道做什么，她会自己再来找的。
系统眨眼，大概听懂了陆守道的话，感慨道：“人好复杂啊。”
如果它兑换了人的情感，那它也会变得这么复杂吗？
“那守道，她会什么时候来找你呢？”
“这次不会那么久，甚至也不会让小红和小绿来，估计今晚就会来找我了。”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玩别的游戏吧，你会五子棋吗？”
“五子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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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声不停，外面树叶沙沙作响，晚风从打开的窗户灌进来，月色也凑热闹的涌进。
陆守道看一眼窗沿，那人还是没来，面前的系统趁机散掉光芒，撤回一个棋子。
为了不被陆守道发现，系统甚至故意用说话吸引他注意：“守道，花无咎还是没来哎。”
“会来的，另外，不准作弊。”
“啧。”
一人一统从后山回来后，就一直在这儿下了，从白天下到黑夜，从五子棋下回围棋，系统始终输多赢少。
又输了一盘后，系统直接撤掉棋盘，道：“不下了，再下我储存的那么多能量都要没了。”
自从跟陆守道来这个世界，它的能量始终都在减少，现在连回本的希望都看不到。
陆守道笑了笑：“我们可以把赌注再缩小一点。”
“不要。”系统左右摇晃，“以后下棋我再也不赌了。”
“那有什么意思？”
“守道，赌博不好。”
“没事，赌一点能量而已。”
风吹着落叶而进，神念忽然动了，陆守道猛地进入修炼模式，系统也缩回了陆守道的神念中。
“来了。”
因为把玉珏送给了陆守道，所以栀子花香始终弥漫在房间里。
那道身影没有坐在窗沿，而是从窗户进，站在陆守道面前。
陆守道睁开眼，看着花无咎，从床上起身。
“师......”
他想要这么做，却如同当年那样，被花无咎按下。
“不用起身了，我这次来，就是想把上次没说完的话说清楚。”
她没有笑，没有羞涩，双眸平静，就那么看着陆守道。
“守道，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喜欢我，但我已经表达了很多次想和你成为道侣，你应该接受我才对。”
“可是你没有，你宁愿拿心魔消散为借口，也不愿意和我成为道侣。”
“我想知道为什么。”
陆守道看着眼前的人。
那看似平静的双眸好像并不平静，因为里面都是属于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