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发酵坑里的怪声
冼氏酒厂的院子里，太阳已经爬到半空，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发酵坑的木板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冼子昂蹲在坑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百无聊赖地戳着地上的土。自从昨天把高粱装进发酵坑，他就像个等待成绩公布的考生，坐立不安。坑里的高粱需要至少三四天才能发酵出味，可他等不了那么久—银行三天后就要来收厂子，他得尽快拿出点象样的东西，证明自己不是废柴。
「这破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冼子昂嘀咕着，把耳朵贴在木板上，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变化。结果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没听到，反而闻到一股酸溜溜的霉味，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子昂，你这是干啥呢？」老王从院子角落晃过来，手里照旧提着那瓶喝不完的酒。他今天换了件稍微干净点的背心，但脸上的酒红色还是老样子，像个永远醒不了的醉汉。
「王叔，我在听高粱发酵呢。」冼子昂揉揉鼻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您说这玩意儿得发酵多久啊？我急着出酒呢！」
「急啥？」老王嘿嘿一笑，凑到坑边闻了闻，「发酵这事急不来，得靠天时地利。当年你爷爷说过，好酒得等，就像等媳妇儿，急了反而坏事。」
「等媳妇儿？」冼子昂翻了个白眼，「王叔，您这比喻也太土了吧。我可没那耐心，我得三天内弄出酒，不然酒厂就没了！」
老王耸耸肩，没再说什么，晃着酒瓶子坐回藤椅上，开始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冼子昂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无奈。他转头看向发酵坑，正想再抱怨两句，脑子里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叮！任务【明日之酒】进度：50%。检测到宿主焦躁情绪，随机任务触发：【发酵探秘】。任务内容：在发酵坑中寻找异常声音，提升发酵进度10%。奖励：微生物感知技能。失败惩罚：连续闻霉曲三小时。」
「异常声音？」冼子昂愣了愣，低头看着坑，「什么声音？我刚才啥也没听到啊！」
「请宿主立即执行，任务限时30分钟。」系统冷冷地回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你不干就完蛋」的意味。
冼子昂咬咬牙，心想：这系统真是无时无刻不想坑我。他从旁边搬来一块木凳，站上去，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块木板。顿时，一股更浓烈的酸臭味扑鼻而来，像是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他捂着鼻子，探头往坑里看，只见高粱表面已经起了点白毛，隐约有几个小气泡冒出来，像是在轻轻呼吸。
「这算正常吧？」冼子昂嘀咕着，把耳朵凑近坑口，想听听有没有什么怪声。结果还是静悄悄的，只有老王远处哼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系统，你确定有声音？」冼子昂忍不住问，「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我？」
「叮！请宿主耐心探查，异常声音可能来源于微生物活动。」系统的语气依旧冷漠。
「微生物？」冼子昂挠挠头，心想这玩意儿还能出声？他正准备放弃，突然听到坑底传来一阵细微的「咕嘟咕嘟」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冒泡。他一愣，连忙把头伸进去，几乎整张脸都贴在高粱上。
「咕嘟—咕嘟—」声音越来越清晰，还带着一点节奏感，像个小鼓手在敲鼓。冼子昂眼睛一亮，兴奋地喊道：「找到了！王叔，您听，这坑里有声音！」
老王晃过来，醉眼朦胧地瞅了一眼，笑着说：「那是发酵的声音，曲菌在吃高粱呢。听着像不像小娃娃打嗝？」
「打嗝？」冼子昂想象了一下，顿时觉得这比喻有点可爱。他正想再听听，系统突然又响了：
「叮！异常声音确认，任务进度：50%。检测到宿主未深入探查，附加任务触发：进入记忆片段，学习发酵异常处理技巧。」
「啥？又进记忆？」冼子昂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拉进了虚空间。
这次，他出现在一个昏暗的发酵窖里，四周是厚重的石墙，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窖里有七八个发酵坑，坑边站着冼长寿，还是那身粗布衣，头上裹着头巾。他正拿着一根长竹竿，戳进一个坑里，脸上满是凝重。
「宿主已进入记忆片段。」系统解说道，「场景：清末，赤水河畔，冼氏酒肆发酵窖。冼长寿正在处理发酵异常。」
「异常？」冼子昂凑过去一看，发现那个坑里的高粱表面长满了厚厚的黑毛，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怪味，跟他昨天清理的霉坑有点像。冼长寿皱着眉，用竹竿轻轻搅动坑里的高粱，然后从旁边的陶罐里抓出一把新曲粉，均匀撒进去。
「这是干嘛？」冼子昂问。
「发酵异常多因曲菌失衡或温度过高。」系统解释，「冼长寿通过搅拌通气并补充新曲，调整微生物环境。」
冼子昂点点头，看着冼长寿熟练的操作，心里一阵佩服。他注意到窖门口挂着一串红色的纸条，上头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像是某种祈福符咒。坑边还放着一小碗酒，冼长寿搅完后，倒了点酒进坑，嘴里低声念叨了几句。
「又在祈福？」冼子昂好奇地问。
「是的。」系统回道，「贵州酿酒师相信发酵坑有灵魂，异常时需安抚。此习俗与重阳下曲的祭酒传统有关，后续将展开。」
画面渐渐模糊，冼子昂眼前一亮，回到了酒厂院子。他低头一看，手里多了根破旧的竹竿，跟记忆里的那根差不多。他咧嘴一笑，转头对老王喊道：「王叔，我有办法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冼子昂化身「发酵坑侦探」，拿着竹竿在坑里戳来戳去。他学着冼长寿的样子，轻轻搅动高粱，让空气透进去，然后从仓库翻出点剩下的曲粉，撒了一层进去。坑里的「咕嘟」声渐渐变得规律起来，酸臭味也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酒香。
「叮！任务【发酵探秘】完成，发酵进度提升10%，奖励：【微生物感知技能】已发放。」系统的声音响起，「宿主操作评分：80分，表现优秀。」
「80分？」冼子昂一愣，随即狂喜，「系统，你终于夸我了！」
他闭上眼，试着用新技能感知坑里的情况。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高粱粒间有无数小光点在跳动，像一群忙碌的小蚂蚁，有的在吃，有的在吐气。他心里一惊，喃喃道：「这就是微生物？」
老王凑过来，闻了闻坑里的味道，点头道：「子昂，这味儿不错啊，有点酱香的影子了。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冼爷爷从屋里走了出来，冷眼瞧着这一幕，嘴里嘀咕了一句：「勉强像点样子，但还差得远。」
冼子昂听到这话，咧嘴一笑：「爷爷，您别急，等发酵完我再蒸馏，保证让您喝上真酒！」
就在这时，系统又跳出来：「叮！任务【明日之酒】进度：60%。请宿主等待发酵完成，下一阶段即将开启。」
冼子昂看着发酵坑，闻着那股渐浓的酒香，心里暗想：这次，我一定要让酒厂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