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轨

玄天宗的山门在云海里若隐若现时，叶归尘正用断剑挑开掌心腐肉。昨夜强行催动星辰倒影步穿越瘴气林，此刻伤口已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赵家竟在护宗大阵外围布下了九幽噬魂藤。

“拿着。“

沾着晨露的野莓突然递到眼前。阿箐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丈外的老松上，裙摆系着的银铃竟不发出半点声响。叶归尘瞳孔微微收缩，昨夜用星辰瞳术探查方圆十里分明空无一人。

“你的龟息术骗不过巡山灵鹤。“阿箐晃着脚踝，铃铛里飘出细碎星辉，“看到那些云纹了吗？“

顺着她指尖望去，晨雾中浮动着肉眼难辨的金色纹路。叶归尘运转星辰之力，眼前景象骤然变幻：每道云纹都是流动的剑意，交错成绵延百里的诛仙剑阵。

阿箐突然跃下树梢，发间野菊擦过他耳际：“午时三刻，巽位生门。“

少女的身影在触及地面的刹那化作青烟，唯有余香缠绕着叶归尘手中的野莓。他咬破果实时尝到铁锈味——果肉里裹着枚刻有星图的玉简。

日晷指针重合的瞬间，云海突然翻涌如沸。叶归尘按照玉简指示踏着北斗方位疾行，每步落下都激起阵法涟漪。当第七步踏在坤位，眼前的诛仙剑阵突然裂开缝隙——竟是一处被幻阵遮掩的悬崖。

寒风卷着雪花灌入衣领，叶归尘看着脚下万丈深渊。青铜碎片在丹田发出灼热警告，身后却传来破空声。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下坠途中听见上方传来怒吼：“又是偷渡的散修！“

失重感持续了足足半盏茶时间。当双脚踏上实地时，叶归尘发现四周飘浮着发光的星砂，每粒砂砾都映出不同画面：执剑起舞的修士、崩裂的仙宫、还有青铜巨舰划破天穹的残影。

“能走到这里，说明你至少破解了三重禁制。“

苍老的声音震落岩壁积雪。叶归尘猛然转身，看见石台上端坐着具白玉骷髅，指骨间夹着枚青铜钥匙——与叶家密库那枚形制相同。

骷髅下颌开合间发出金石之音：“回答三个问题，可得秘境令牌。“

“第一问：何为道？“

叶归尘想起寒潭底部的尸骸，想起母亲推他坠崖时眼角的泪：“道是...不得不走的路。“

白玉骷髅眼窝腾起幽火：“第二问：为何修仙？“

丹田处的青铜碎片突然刺痛，叶归尘眼前闪过黑衣人面具的星纹：“为斩尽该斩之人。“

“最后一问...“骷髅突然站起，骨掌按在他天灵盖，“若苍生阻你道途，当如何？“

岩壁开始崩塌，星砂幻象里浮现出未来画面：他手持染血长剑，脚下踩着苏蝉衣的尸体。叶归尘任由骨掌搜魂，一字一顿道：“我道即是苍生道。“

骷髅轰然散架，青铜钥匙落入掌心。星砂汇聚成光桥直通云海深处，叶归尘却盯着钥匙柄端的刻痕——那分明是叶家族徽的变体。

秘境入口的青铜门前已聚集数十修士。叶归尘压低斗篷，听见紫袍老道正在训话：“...玄天秘境分九重天，每重需集齐三枚...“

他忽然僵住。人群中有个戴幂篱的白衣女子，腰间流苏坠着星陨阁的坠月纹，而她的佩剑正在与青铜碎片共鸣。

“时辰到！“

紫袍老道祭出令牌的刹那，叶归尘手腕的星痕突然发烫。众人化作流光没入青铜门时，他却被单独传送到血色荒原——这里是玉简中记载的“修罗道“。

枯骨堆积的山丘上斜插着残剑，天空悬挂着三轮血月。叶归尘刚迈出半步，地面突然伸出白骨手爪。星辰倒影步自动触发，九道残像在荒原上拉出银色轨迹。

“找到你了...“

沙哑的低语在耳畔炸响。叶归尘旋身横斩，断剑却穿透黑影劈在山岩上。那是个由怨气凝聚的鬼修，面部不断变换着容貌——最后定格成叶凌霄的模样。

“为何背叛家族？“鬼修的声音与父亲重合。叶归尘咬破舌尖，疼痛压制住翻涌的心魔。青铜钥匙突然发出清鸣，鬼修惨叫化作青烟，荒原尽头的血月中浮现天梯。

第二重天的冰原上，叶归尘看着雪地里蔓延的血迹。前方传来打斗声，星陨阁女子正被三头雪妖围攻。她面纱破碎的瞬间，叶归尘如坠冰窟——那是母亲云裳的脸！

“尘儿快走！“女子的呼喊与记忆重叠。叶归尘明知是幻境，星辰之力却不受控地暴走。雪妖在银芒中炸成冰晶，女子趁机将匕首刺入他后心。

鲜血滴在雪地上绽开红莲，叶归尘却笑了。他反手扣住女子手腕，星辰瞳术看穿其真容：“星陨阁的千面妖女，不过如此。“

女子娇笑着化作花瓣消散，空中飘落枚玉牌：“我们在归墟等你。“

第七重天的星宫里，叶归尘终于呕出那口淤血。青铜钥匙插进祭坛凹槽的瞬间，穹顶星图开始流转。他按照《残星引气诀》的指引盘膝而坐，三百六十颗主星同时投下光柱。

“咦？“

稚嫩的惊呼从殿柱后传来。叶归尘袖中射出三枚冰锥，却见个梳着双髻的女童蹦跳着躲开，发间玉簪刻着“璇玑“二字。

“你是三千年来第一个激活周天星斗大阵的人！“女童飘到他面前，“按规矩该给奖励...“

她突然蹙眉盯着叶归尘丹田：“你体内有脏东西。“

青铜碎片被无形之力扯出体外的刹那，整个秘境开始震颤。叶归尘看到碎片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铭文，那些文字正与星宫壁画上的上古篆文呼应。

璇玑突然尖叫着后退：“归墟的烙印！你...你是议会的人！“

星宫开始崩塌，叶归尘在乱流中抓住女童手腕：“什么是归墟议会？“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