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双美救琮
贾赦转头一看，竟是黛玉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探春。
原来，东院的事这会儿功夫已经传过去了。
黛玉正巧在和探春下棋，一听便知贾琮免不得要挨揍，撒腿就跑。
探春只好跟过来。
而宝玉，被袭人提醒最近少去东院，不然二老爷会生气。
于是，宝玉便不敢来了，这会急的在屋内直跺脚。
见是黛玉，贾赦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林丫头，没你的事，我要好好教训这个不肖子。”
邢夫人忙拉住黛玉，“乖孩子，你舅舅办正事呢，快和探春丫头去玩吧。”
黛玉不为所动，拿出帕子擦着眼泪，哭哭啼啼道：
“琮表哥牢记亡母遗愿，一心向学。数月来府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怎能是不肖子呢？”
“舅舅、舅母还是多多明察秋毫才好啊。”
说着，就走上去拦在贾赦和贾琮之间。
黛玉不说还好，一提到贾琮的母亲，贾赦心里火气更旺。
眼里只有那个贱婢母亲，没我这个父亲的孽障，该打。
“别拦我。”贾赦想推开黛玉，作势要打。
黛玉不肯让步，哭道：“舅舅不要啊。”
“逆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如此维护他？”
探春见势不妙，连忙上来拉住黛玉，“妹妹，还是撒手吧，这是大老爷的家事。”
贾琮见黛玉为自己如此拼，不禁十分感动，闷声道：
“林妹妹，回去歇着吧，打一顿不要紧的，又死不了。”
“心意我领了。”
“探春，带她走。”
探春应了一声，继续劝黛玉。
贾赦撸起袖子，“死不了？”
“我今个就打死你这畜生，免得府内上上下下看我笑话！”
“吆，这么热闹？”一声嬉笑忽地响起。
众人回头望去，见是凤姐扶着平儿的手跨过门槛。
“大老爷这是要唱《三娘教子》呢？”
凤姐笑吟吟走到贾赦跟前，就着帕子擦去他额角汗珠。
“您这身绛紫袍子衬得气色好，前儿老太太还说呢，阖府上下就数大老爷最像国公爷年轻时的风范。”
贾赦被这一声奉承说的耳根子痒，扫帚尖儿不自觉垂下来。
黛玉趁机挣脱探春，躲到凤姐身后抹泪。
“凤丫头来得正好。”邢夫人扯着嗓子道：
“琮哥儿目无尊长，连老爷都敢顶撞，正该好好教训......”
“哎哟我的好太太！”
凤姐一把挽住邢夫人胳膊，“您这珊瑚镯子水头足得能养鱼，定是宫内赏的那对？”
“到底是当家人气派，二太太那儿都还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邢夫人被捧得脸上发烫，正要应付几句，却见凤姐突然敛了笑容。
“只是这大白天的，都开春了，主子们吵得脸红脖子粗，倒让奴才们看笑话。”
她眼风扫过王善保家的，那婆子立刻止了哭声。
贾赦见此，一时怔住，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好像凤丫头说的有点道理。
凤姐又顺势扶贾赦坐下，“要我说，大老爷该赏琮哥儿才是。”
“琮哥儿这么用功读书，说不得咱贾家能再出一位文曲星。”
荣国府和宁国府四代人也就贾敬以真才实学取得进士功名，只是他未选择入仕，反而离家修道，闹了个天大笑话。
黛玉突然脆生生接话，“琮表哥这两个月抄了几十遍四书五经呢。”
“瞧瞧，这才是正经读书人的做派。”凤姐拍手笑道：
“老太太说了，明儿要接琮哥儿去她跟前住几日，说是要亲自看看他。”
贾赦听到老太太三个字，气焰全消，嘴上仍硬着。
“既是老太太要人，且饶你这次。若再敢......”
“再敢胡闹，大老爷只管拿竹片子抽他。”凤姐边说边给贾琮使眼色。
“还不快给老爷太太磕头？”
贾琮梗着脖子不动，他可不愿意向这俩不配做父母的人下跪。
这让邢夫人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气又上心头，呼吸不畅。
凤姐眼珠一转，突然惊叫，“哎呦！平儿快扶住太太！定是开春的邪气侵了心神！”
邢夫人被这声惊叫唬得真有些头晕，平儿连忙扶她往后堂去。
满屋子人顿时乱作一团，贾赦跺脚骂道：“都杵着作甚？各忙各的去！”
趁着这当口，凤姐一手拽着贾琮，一手拉着黛玉，风似的旋出门去。
待转过游廊，她才松手，戳着贾琮脑门咬牙道：
“小祖宗，真当自己是孙猴子呢？下回再闹，我可不管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走了。
黛玉递上帕子给贾琮擦汗，却见他盯着凤姐背影喃喃，“好一个八面玲珑。”
“你说凤姐姐为什么救我？”贾琮问向黛玉。
“这我不知。”黛玉也没搞懂。
“我猜应是宝玉求了老太太，老太太命凤姐姐过来解围。”贾琮缓缓说道。
他无意间似乎猜到了真相，也一点也不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与贾赦这种枉为人父者迟早要翻脸，压根不必奉承。
伺候的再好，还能把爵位传给自己？
况且也传不下来。
反倒是未来贾家被抄家，自己躲不过。
不如就此让贾府的人看看，自己连贾赦都敢顶撞，什么阿猫阿狗就休再欺负自己了。
凤姐回到了住处，稍微歇息了片刻，便往王夫人屋去了。
“凤丫头，如何了？”
“没事了，我再晚去片刻啊，琮哥儿真要被大老爷打了。”
“天下没有你不能成的事。”王夫人笑了笑，“去和宝玉、老太太都说一声吧。”
“好勒。”凤姐点点头。
贾琮和黛玉说了会话，各回各屋。
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
黛玉今天真是豁出去帮自己说话，这让他如何不感动。
要知道，黛玉非常厌烦贾赦夫妇，今日却为了自己低声下气恳求。
哎，林妹妹啊，恩情我记着了。他暗暗在心里道。
还是得靠自己。
哪能次次指望别人，得尽快去书画铺，看看我的画能值几两银子。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贾琮又想到为黛玉画的画。
得尽快画好，挑个好时辰送给她。
不过一刻钟，贾琮又爬起来，轻车熟路铺开宣纸，开始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