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你的国文老师
堰城一中的梧桐树在九月的阳光下投下斑驳的树影。谢柷欣站在校门口，看着“堰城第一中学”六个烫金大字，深吸了一口气。
堰城中学是当地最有名的学校，谢柷欣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因此顺利考入了这所学校的高中部。校园里人来人往，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暑假的趣事。谢柷欣独自一人穿过人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从不奢望有人能真正理解她。
校园里到处都是穿着崭新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谢柷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深蓝色的百褶裙下摆被她捏得有些发皱。
“柷欣！”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柷欣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王茉妤正朝她跑来。王茉妤是她的发小，也是她唯一的朋友。两人从小学就认识了，虽然王茉妤总是神神秘秘的，但谢柷欣知道，她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王茉妤跑到她身边，笑着问道。
“想早点来看看。”谢柷欣淡淡地回答。
教学楼前的公告栏上贴着分班名单。谢柷欣找到自己的名字：高一（3）班。她正要离开，突然在教师名单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聂清。
国文老师：聂清。
谢柷欣瞳孔微缩，那个在墓园遇到的男人的脸浮现在脑海中。她记得他左手小指上那枚黑色的戒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不是怎么是他教国文？这家伙怎么转行了？”
王茉妤喃喃道，谢柷欣则是有别的思索。
“两位同学，上课铃要响了哦。”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柷欣浑身一僵。她缓缓转身，看到聂清正站在她们身后，穿着笔挺的西装，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茉妤嘴角撇了撇，聂清冲她笑了笑，又转头看向谢柷欣。
“又见面了，谢二小姐。“他低声说，“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谢柷欣冷冷地看着他：“你是老师？”
“如假包换。”聂清晃了晃手中的教案，“怎么，不像吗？”
谢柷欣没有回答，转身拉着王茉妤走向教学楼。聂清跟在她们身后：“对了，上次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
“不必。”谢柷欣头也不回，“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我爷爷墓前。”
聂清轻笑：“真是个冷漠的小姑娘。”聂清眨了眨眼，“对了，第一节课就是我的课，记得准时到。”
谢柷欣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她注意到聂清的步伐很稳，完全看不出一个月前还受过枪伤。而且，他的西装外套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高一（3）班的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谢柷欣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本草纲目》。这是爷爷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带在身边。
王茉妤翻开新课本，“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来当老师。”王茉妤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
上课铃响起的那一刻，聂清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今天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师。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聂清。”他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遒劲有力，“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我们能一起探索文学的奥秘。”
谢柷欣注意到，聂清在说“奥秘”两个字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
“首先，我想请一位同学来朗读《滕王阁序》。”聂清翻开课本，“谢柷欣同学，你来吧。”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谢柷欣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聂清：“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名字很有诗意。”聂清笑道，“柷，是古代的一种乐器；欣，是喜悦的意思。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
谢柷欣的手指微微颤抖。这是爷爷给她取的名字，他说希望她能像音乐一样，给这个世界带来美好。可是现在，这个名字从聂清嘴里说出来，却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她翻开课本，开始朗读：“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她的朗读吸引。聂清靠在讲台上，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当读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谢柷欣的声音微微颤抖。她想起爷爷生前最喜欢这句诗，常常在黄昏时分，带着她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晚霞。
“很好。”聂清鼓掌，“谢同学的朗读很有感情。不过，你知道王勃写这首诗时多大吗？”
谢柷欣愣了一下：“二十六岁。“
“没错。”聂清走到她面前，“但他写完这首诗后不久就去世了。有时候，天才总是过早地离开这个世界。”
谢柷欣感觉聂清的话里有话，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教室外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有同学探头往外看。
聂清快步走到窗边，谢柷欣注意到他的手按在了西装外套下的某个位置。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校园里走动。
“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聂清转身，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接下来，我们来赏析这首诗的艺术特色......”
谢柷欣坐回座位，却再也听不进去课。她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而她和聂清，都是网中的猎物。
下课铃响起时，聂清叫住了她：“谢同学，能帮我整理一下教案吗？”
王茉妤担忧地看着她，谢柷欣摇摇头：“你先走吧。”
等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聂清才开口：“那些人是冲我来的。”
“我知道。”谢柷欣冷冷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想保护你的人。”聂清摘下眼镜，“谢二小姐，你爷爷的死，不是意外。”
谢柷欣感觉一阵晕眩，她扶住桌子：“你说什么？”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聂清快速写下一个地址，“今晚八点，来这里找我。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谢柷欣接过纸条，感觉手心全是冷汗。她抬头看向聂清，发现他的目光异常认真。
“相信我。”他说，“就像那天在清园一样。”
谢柷欣攥紧纸条，转身离开教室。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生活将再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