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军纪，我是大元帅
呼延炽与姜仲久酣战许久，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却都不肯后退一步。
这该死的胜负欲哟！
姜仲久枪纂拄地，重重地喘着大气，脸上绽放出一丝光彩：“嗬，本事不错，可你看到身边的兵丁全没了吗？”
呼延炽奋力举枪，冷眼环顾身边的义军。
废物一般的太子左卫率能战死一半，已经出乎呼延炽的预料了。
能够死撑到这时候才逃走，证明太子左卫率还不至于一无是处。
“丰朝，太子左卫率副率呼延炽，不辱殿下使命！”
一声狂呼，强弩之末的呼延炽举枪冲向义军，被洞穿了胸腹，无神的双眼死死看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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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内，丰盛身边的兵丁全部战死。
听到梁破军的怒骂，丰盛凄然一笑，面对层层叠叠围上来的义军，挥刀自刎，身躯重重倒地。
临了，丰盛只有一个念头：儿啊，好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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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安陆城中反抗的残余势力，安平进城，大摇大摆地到了州衙照壁前。
监军刀四勖拿了一队人马，缚着双手在照壁前听候发落。
让安平吃惊的是，立了大功的辅兵队正黄罴赫然在列。
“禀大元帅，这一队辅兵破城有功，清剿时却杀尽一家十五口，严重违反军纪，依律当斩。”
刀四勖轻描淡写地开口。
安平看了黄罴一眼：“说说，为什么明知道军纪，偏偏要灭门？”
黄罴咧嘴一笑：“因为那一家，有人持械杀向我们啊！总不能让我们束手待毙吧？”
杀了罪魁祸首，顺势灭门立威，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说起来格外难听。
所以，刀四勖拿黄罴立威，说不上是对是错。
“大元帅、监军，小校以为，黄罴他们不过是斩草除根，在遇到敌袭时有此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要是这也有罪，以后儿郎们遇敌，是不是还要三请五辞？”
姜仲久昂然出列，为黄罴说情。
安薪开口：“这事的源头，还是军纪制定得不够完善，总不能遇敌不还手不是？黄罴虽然过了点，杖责就是。”
刀四勖固执己见：“军纪不能执行，以后还有什么用？”
安平霍然起身，卸了身上的甲胄，解去上衣：“此事，错不在监军，也不在黄罴等人。”
“军纪制定不够完善，是主帅之过。我是大元帅，愿意以身代黄罴等人受责。”
黄罴大叫，眼里流出了泪水。
一时快意恩仇，竟连累大元帅代为受刑，罪过啊！
如果只是为了黄罴一人，他可以慷慨赴死，这现在牵连的是一队人，黄罴不能任性。
刀四勖一摆手，虞候摆出条凳让安平趴下，五十杖噼里啪啦朝安平脊背上打去。
虽然知道虞候多少收了点力气，比不上当年蕲春城挨那一击，安平还是痛得直哼哼。
虞候的手法娴熟，不伤筋动骨，却能让安平感受到痛楚。
围观的庶民越来越多，头一回听说一军主将当众受罚的，这种新鲜事可不得看真了？
“干嘛这主将要挨杖责？”
“好像是麾下犯了什么错，主将以身代罚。”
“啧啧，还有情有义嘛。”
黄罴他们干的事也翻了出来，有人说过于残忍，有人说理所当然。
这种事很难有个统一标准，公认的最佳处理方式是：让这一家子去当矿奴，永世不得翻身那种。
但安平这态度也说明，义军对灭门还是不赞同的，只是不能让兵丁陷于险境而已。
左右为难，于是主将受罚来解开这僵局。
千错万错，都是安平的错。
被绑缚的梁破军也沉默了。
这事，换成他来处理，直接开释黄罴等人，绝不会承担这后果。
虽然风评会受损，三两年后，还有谁记得？
只要死的不是自家人，谁会总挂在心上？
受杖之后，安平被安薪扶起，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却忍不住龇牙咧嘴。
医人迅速过来，给安平上药、包扎，才让亲兵给他套上外衣。
中衣太紧，怕触碰到伤处，暂时不穿了。
刀四勖昂然开口：“我义军得据安州，共颁布律令如下：不得……”
有了大元帅当众受刑，刀四勖颁布的粗糙律令得以在安州迅速施行，竟没有任何阻力。
半真半假的流言在安州流传：监军刀四勖曾经是宫里的宦官，会《葵花宝典》，出手狠辣，连大元帅都不得不给几分颜面。
刀四勖对这流言根本不在意，本来就是他放出来的消息、大元帅加以润色，目的是让人多一些敬畏。
《葵花宝典》之类的东西，刀四勖听都没听说过。
“监军，这中男趁邻居喝醉，乱砖砸死人。”
州县衙门几乎空悬，断案的事辗转落到了刀四勖手里。
刀四勖俯身问跪着的少年：“为什么要砸死人呢？邻里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商榷？”
少年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在我幼年时，他为了占我家的地，打死我父亲。”
“因为他姐夫是安州司法史，所以这案子不了了之。”
“逮到机会了，我自然要弄死他！”
让少年没有顾忌的是，那位司法史战死在城东甬道内，自己的力气也渐渐大了。
刀四勖呵呵一笑：“要是判你去死呢？”
少年铿锵有力地回应：“无怨无悔！”
有里正、村正、保长及乡邻作证，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恶邻倚仗攀上官人的关系，在村里横行霸道，即便杀了几人，依旧一天牢都没坐。
要不是醉酒，少年还未必能得手。
“官人，三娃是个孝顺孩子啊！可千万要给他一条活路啊！”
刀四勖看了安平一眼，宣布他的判决：“杀人者死，这是义军刚刚颁布的律令，想来所有人都清楚。”
安平接上话：“但神州大地讲究孝道，孝子为父报仇，也是天经地义的。”
“本帅为表孝义，特赦三娃之罪。”
谁还不想有那么一个孝顺子孙呢？
乡邻们纷纷拱手：“谢大元帅法外开恩！”
三娃的事，风一般地传遍安州各地，逍遥法外多年的恶霸们慌了神，纷纷到义军处自首，表示愿意为多年作的恶进行补偿。
谁晓得还会不会有下一个三娃出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