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刀子里的糖
天皇赏当日。
快中午了，羽宫诚才迷迷糊糊起床。
昨夜是他来特雷森后第一次失眠，可能是因为太担心米浴今日的比赛，到了四五点他才睡着。
现在感觉脸上的皮肤好像脱水了一样，干巴巴的，不过镜子中也看不出什么异常，除了一对有点深的黑眼圈。
也不知道米浴昨晚睡得怎么样……
羽宫诚刷牙时，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多云：概率百分之八十。没有显示下雨，看样子是不会了吧……
最后他又精心打理一番，黑短袖黑长裤，再配一双雪白的运动鞋。
出门前再对镜子照一下，弄一下头发，可能是晚上睡姿的问题，用手压了几次才成功。
到了拉面店，羽宫诚点了一碗热腾腾的猪骨拉面，熟悉的奶香味……
吃完拉面在店里休息一阵后，羽宫诚开始前往特雷森学园。
可能是运气问题，路上的三个红绿灯全是红色。
终于到了比赛场。
羽宫诚在比赛的通道口四处张望着，蓝色蔷薇发饰，蓝色蔷薇发饰在哪里……
“羽宫教练……”
微弱的声音忽然出现。
是米浴！
羽宫诚感到有点抱歉，可能是因为比较矮，所以刚刚自己没有看见吗……
“怎，怎么样，有信心吗？”
羽宫诚微俯身子，右手比出拉勾的动作。
比赛前通过一些有记忆性的动作，可以帮助选手们缓解紧张，似乎叫routine吧，虽然不是对每个人都起作用……
“嗯，米浴……米浴很有信心，一定会赢得，向大家证明自己……”
米浴绽露一抹浅笑，也用右手比了一个拉勾的动作。
“好，加油哦。”
羽宫诚摆出加油的动作。
“还，还有……我买了今晚音乐剧的门票，假如……假如赢了的话，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米浴头完全低了下去，支支吾吾地说道。
“好，如果赢了的话。”
羽宫诚本来想说赢输都可以去的，不过想想这么说可能更可以激起米浴的斗志。
“加油。”
小栗帽先到了，摇了摇手，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呆萌的表情。
“嗯，加油哦，米浴。”
无声铃鹿也来了，学着羽宫诚的方式说道。
“米，米浴同学……你，你一定要夺冠啊。”
特别周喘着气说道，她迟到了，是一路跑过来的。
羽宫诚看着特别周抚着膝盖，直喘气的样子笑了笑。
奇怪，帝皇没来嘛……
休息室里，东海帝皇看着正在系鞋子的目白麦昆道：“怎么样，会有紧张吗？”
“嗯，不过作为你的目标，我一定会赢的，拭目以待吧。”
目白麦昆自信道。
“嗯，加油。”
……
自己，今天绝不会输的……
羽宫教练，那样的帮自己，绝不能让他失望。
米浴怀着必胜的信念一步步走出比赛通道，她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坚定，只有一个目标——冠军。
就连通道里想要向她问好的目白麦昆都被吓了一跳，麦昆只觉得米浴鞋子踏过的声响让自己的心有点颤动。
感觉米浴和上次见到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赛马娘们都已经入场了，目白麦昆即将迎来最重要的三冠，当然挡在她面前的也有击败波旁的米浴、诗歌剧。】
【目白麦昆不愧是人气一番的选手啊，支持度遥遥领先。其他选手的支持度甲起来也不及她的三分之一，今天难道又要见证一颗明星闪耀的时刻吗？！】
【目白麦昆作为观众心中当代最强的长距离选手，三冠也是不在话下吧！】
“米浴……会受影响吗。”羽宫诚小声嘀咕道，毕竟比赛和训练完全不同。
强敌云集的比赛，往往会给选手们带来更多压力。
看样子是没有影响，入闸和平时一样。
“静待比赛就好了，不要做无意义的担心。”
东条华冷冷道，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羽宫诚旁边。
“是……”
羽宫诚深吸口气，每当她们比赛的时候，自己总会特别紧张，不过竞技的魅力应该也在于此吧。
正因为未知的胜负，竞技比赛才有其独特的魅力。
面板上的实力永远决定不了一切，以弱克强的剧本每时每刻都会上演。
目白麦昆摸了摸额头，感觉自己有点紧张，米浴的气息像是随时都要把她撕裂开来似的。
【终于，京都竞马场3200米比赛即将开始，15位赛马娘都已入闸】
【天皇赏，现在……开始了！】
闸门一开，15位赛马娘都跑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出闸，这就是极高水平的赛事。
“冲啊，麦昆。”
“麦昆，加油。”
观众席上的加油声此起彼伏，似乎是不知疲倦一样。
【先锋的争夺还是目白善信占优，她身后的是目白麦昆。】
【紧随目白麦昆身后的是，一袭漆黑长发的米浴。】
很好，就是这样的计划。
羽宫诚暗自叫了声好，就是这样，蓄积脚力，在麦昆身后等待时机。
麦昆今天的状态有点奇怪，节奏似乎……影响很大，像是一直在被米浴追着跑一样。
【今天的节奏更为激烈，位于第四位的目白麦昆在最外围观察着局势。】
极快节奏的赛跑，再加上比赛的压力，体力下降会比平时快很多。
这样的话，米浴特训时的成果就能完全发挥出来了。
“麦昆，麦昆！”
“麦昆，加油！”
听着背后源源不断的加油声，羽宫诚有点无奈，这些人……真的是，一点都不累的吗。
尤其是那个长满胡子的大老爷们，怎么喊加油的时候，尖叫得像是海豚音一样……
【麦昆，麦昆追上来了！一直在外围的目白麦昆，终于开始发力了吗。目白麦昆开始步步逼近目白善信，两个人的距离即将被拉平了。】
【但是在最外围的，是米浴，米浴不甘落后。是三个人即将平齐了！】
羽宫诚有点惊讶。
不对，米浴即使经过特训也不该像现在这么快，那个跑步姿势……
她的双臂不停地摆动着，双手如尖刀般势要划破空气，娇小的身躯始终环绕着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她也有了天赋，努力所改造出来的天赋……
终于……春笋破土而出的那一天来临了。
十多年的苦修，像极了那些在地下蛰伏十余年的夏蝉终于迎来歌唱的时光。
在缺乏天赋的时候，米浴就靠苦练拿到了菊花赏的桂冠。
而她现在，也有了独属于她的跑步姿势。
自己有信心，假以时日，她必定可以坐在世界赛的金牌王座上。
【过4道弯了，目白麦昆、目白善信、米浴三人并驾齐驱的局面，谁会是最后的冠军?】
整个京都竞马场沸腾起来，为目白麦昆加油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米浴，加油……”
羽宫诚嗓子都要喊哑了，这些人，真的争不过啊……
怎么个个自带扬声器啊……
【最后能摘下天皇赏桂冠的是……目白麦昆领先了！目白麦昆已经赶超目白善信了，她的三冠传奇……】
【等等，是米浴，米浴靠上来了！】
【米浴和目白麦昆并排了！】
【阻挠三冠伟业的又是这位赛马娘——米浴吗？】
“怎么又会发生这种倒霉事啊”
“麦昆，加油！”
“米浴怎么总会坏别人的好事啊。”
听着观众席的言论，羽宫诚咬紧牙关，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忍耐着什么……
“不是反派，是，英雄……”
米浴全然不顾流下的汗水，睁大双瞳，咬着牙拼命加速着。
【米浴！是米浴！是终结美浦波旁三冠的米浴！】
【米浴已经遥遥领先了！】
【米浴，天皇赏，夺冠！新的记录诞生了！】
“恭喜，不过只是比赛结束了，选手的考验才刚开始。”
东条华看了眼在揉眼睛的羽宫诚，冷冷说道。
“考验？你是说……”
羽宫诚脸色有点苍白，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真想看到麦昆三连冠啊。”
“为什么总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或许她就是不幸的化身吧。”
“最失望的比赛了。”
“根本不应该来的……”
……
米浴茫然地看着观众席，刚才的喜悦烟消云散，她也没有觉得伤心，或是难过。
就是……很困惑……自己，是又做错了吗……
总是给别人带来不幸啊……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还是……
嘴唇也有点干裂，可还是不懂……
有点晃……大地是颤动了吗，眼前的世界像是黑了一样，眼睛不断地想闭上……
怎么办……
“强者的伤痛是靠自己抚平的。”东条华冷眼旁观道。
“所以呢？而且要是不能抹平呢？！”
羽宫诚用愤怒的语气质疑道。
东条华沉默了，扭过头不再说话。
羽宫诚穿过密集的人群，翻过围栏，快步赶到米浴的旁边。
“跟我走……”
黑暗的世界就这样伸出一只洁白的手，米浴刚想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再麻烦他更多了，和自己在一块只会不幸的。
羽宫诚一把抓住米浴悬在空中的手，拉着她离开了京都赛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