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法摆脱的宿命
下颌骨传来的剧痛让我意识模糊，泪水更加汹涌地涌出，视线一片模糊。
透过朦胧的水光，我死死盯着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双眼睛深处，除了滔天的恨意，似乎还沉淀着某种更深、更沉痛、更令人绝望的东西……
一种经历了漫长岁月和无尽轮回都无法摆脱的…宿命般的悲哀？
【警告！警告！关键剧情人物状态异常！检测到未知灵魂波动！干扰度急速上升！启动强制修正程序！修正失败！启动…滋滋…错误…错误…】
脑海中，系统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的杂音。
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最后彻底变成一片令人心慌的“滋滋”声，沉寂下去。
系统…也乱了？
下颌上的力道骤然加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强行拉回了我混乱的思绪。
“说话！”
他低吼着，那声音里压抑的暴戾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眼底翻涌的黑色风暴几乎要将我吞噬。
“告诉我！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杀我？”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种毁灭的气息。
那张英俊到凌厉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微微扭曲，额角甚至绷起了青筋。
他像是在质问一个纠缠了千百世的仇敌，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
“第一次…在‘那边’…那把刀…穿心而过…冷得刺骨…”
他的声音变得破碎，带着一种陷入噩梦般的恍惚，扼住我下颌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第二次…在青岚城…你给我的‘灵丹’…碎了我的丹田…让我像个废物一样…在烂泥里爬了三天…才咽气…”
青岚城？灵丹？丹田碎裂？这些词如同冰冷的针，狠狠刺进我的脑海。
陌生的画面碎片毫无征兆地闪现——一个古色古香、熙熙攘攘的街市…一枚散发着温润光泽的丹药…一张模糊的、带着关切笑容的脸（那是我？）…
然后是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剧痛和黑暗…还有…还有眼前这张脸。
那双眼睛，在泥泞中死死盯着我，刻骨的恨意和不解几乎要溢出来……
“啊——！”
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贯穿太阳穴，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那些画面…那些感觉…真实得可怕！像是被尘封的记忆碎片强行撕开了大脑！
【滋——检测到…剧烈…灵魂…波动…关联…数据…强制…读取…滋…警告！宿主精神阈值濒临崩溃！启动紧急保护…滋…】
混乱的电子音在脑中疯狂闪烁，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几乎要将我的意识撕成碎片。
下颌的剧痛消失了，那只手似乎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崩溃而松开了些许。
但那双眼睛，那双翻涌着无尽痛苦和恨意的眼睛，却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不肯移开分毫。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某种即将失控的情绪。
“想起来了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疲惫到极点的绝望。
“还是说，这一次，你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前两次一样？”
“我…我…”
我蜷缩在冰冷的石壁上，头痛欲裂，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泪水混合着冷汗糊了满脸。
混乱的记忆碎片和眼前男人刻骨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逼疯。
我不是云渺渺！我是林清！可那些画面…那些痛苦…那“第三次”的控诉…
“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能徒劳地重复着，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巨大的混乱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沼泽，将我一点点吞噬。
他看着我，眼底翻涌的黑色风暴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冰寒覆盖。那是一种…被彻底伤透、不再抱有任何期望的冰冷。
“不知道？”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带着无尽的嘲弄和疲惫。
他缓缓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很好。”冰冷的两个字，不带一丝温度。
他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煎熬。转身，径直走向石室中央的石桌。
目光扫过桌上那个粗陶茶壶，眼神里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痛恨。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着一种泄愤般的粗暴，猛地抬手——
“哐当！”
茶壶连同里面混着噬魂散的茶水，被他狠狠扫落在地！粗陶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石室里炸响，刺耳无比。
深褐色的茶水混着瓷片碎片，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洇开一片污浊的狼藉。
那剧毒的液体，如同我们之间那荒诞而血腥的过往，被彻底打翻在地。
他背对着我，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僵硬。沉默在石室里弥漫，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只有我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还有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织。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时间已经凝固。他才缓缓转过身。
脸上的暴怒和痛苦似乎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一片冰封的死寂。
那双眼睛，重新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幽潭模样，只是潭底深处，似乎冻结着某种比恨意更沉重、更令人绝望的东西——
一种认命般的、冰冷的囚禁。
他的目光扫过我蜷缩在墙角、狼狈不堪的身影，如同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既然‘不知道’…”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层深处凿出来的。
“那就待在这里，好好想。”
他抬起手，不是掐向我的脖子，而是对着我虚虚一抓。
“嗡——”
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间降临！像无数条冰冷的、坚韧无比的锁链，瞬间缠绕上我的四肢百骸！
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力量——包括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瞬间被抽空！
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强行从地上“提”了起来，如同一个牵线木偶。
“呃！”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这股力量霸道地牵引着我，拖着我踉踉跄跄地离开冰冷的墙角，走向石室深处那片更加浓重的阴影里。
那里，除了那张石床，只有一片空荡、冰冷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