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盛夏
说不失落是假的,当时的我年仅6岁,正是需要家人悉心呵护和照顾的年纪,只是日子嘛,,怎么能因为一群恶心的人放弃自己的生活,在我看来,一万个不值,更谈不上轻生,我从未有过轻生的想法,我只想做好当下我想做的事,毫无疑问,创作。
没人帮我,那不妨自救。
照常上课,照常吃饭,照常独来独往。
上课期间,我无视旁边人对我的冷嘲热讽:口臭啊,她是不是几年没刷过牙了?哦不,他是不是刚吃过大粪?15年后的我若是能穿越到现场,必定一人一巴掌,多说一句巴掌伺候,废话懒得说,欠揍,那就试试被打脸是个什么滋味。
从抽屉抽出一本厚重的字典,前几天老师刚教过我们如何查阅字典,我,因反应总比别人慢一拍,迟迟没有学会,偏旁查字吗?还是字母查字?偏旁查字对我难度颇大,目前我只学会极少数字母,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抱着那本字典,鼓起勇气跑去了老师办公室,办公室的敞开着,里面是四张方方正正的木桌,木桌上凌乱的叠放着一堆作业本以及卷子,放眼望去两个三十出头,一个年近四旬的老师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其中一位便是我的语文老师。
看上去是如此的和蔼,如此的平易近人。
她上前来问我的姓名,说我是个腼腆又可爱的小姑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记住了我。我看着她笑出了声,这句夸奖明显使我心里乐开了花,连回答她的声音也略带了一丝俏皮,“多好听的一个名字,丽是美丽的丽。”我一听连连点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老师,我来找你问字典,怎么差字典……我还不会呢”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张了张嘴,一旁的数学老师打趣道:你要是把你语文的那点兴趣用到数学上来,说不定也是个天才。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吐了吐舌,继续向语文老师请教查字典这件事情,她十分耐心,对我中间出现的错误从未厉声批评,帮我纠正错误后叮嘱我回去多练习几遍,总有学会的时候。短短几句,她在我心里的好感倍增。
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头扎进学习的漩涡,常常熬夜只为了读一部作品,颇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这就是我,不服输,也不自甘堕落。
教室里的风扇“吱啦吱啦”响着,窗外的知了不厌其烦叫着,不知不觉间来到酷热的夏天,荷花盛开的季节。重庆,名副其实的火城,在我们大重庆,只有夏天和冬天,夏天,室外温度高达40多度甚至50度,一颗生鸡蛋放在室外的地板上不超过十分钟便能熟的天气。我早已留了短头,齐肩短发,干净利落,打理起来也方便,和过去的长发告个别,似乎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直到她的出现,她,同我一样,似乎又不太一样。
小个子,娃娃脸,一身淡蓝色的长裙,齐肩短发,眉目间透露着一股()的光芒,坐在座位上淡淡回应着周围几个女生,眼神却停留在窗外,模样甚至好看。我悄悄拿了本书,装作看书的模样,背地里观察着不远的这位女生接下来的举动。她似乎察觉到了背后一道炽热的目光,忽地转过头来静静地把我盯着。空气凝固了几十秒,我按兵不动待在座位上,对面那个女生却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朝我伸了伸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她见我不开口自我介绍起来,我一脸懵逼望着她,她说过的话一句句在我耳朵边“嗡嗡嗡”响着,耳朵竟也不知道先去听哪一句话才好,万幸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她的名字里也带有个“丽”字,话音未落,她拿笔在我草稿本上写下她的大名。
隔天中午,我在一次课间路过她身边时意外发现她竟然也正在玩我喜欢的那两款游戏:奥比岛和小花仙。一时来了兴致,和她交流了起来游戏里的角色,女孩的友谊建立得如此之快,三两句我们便成了“挚友”,因游戏而结缘的挚友,我和她共同讨论奥比岛里哪套衣服更漂亮,做什么任务升级更快,甚至在下课期间,我们也常常聚在一起打游戏。她皮肤白皙,就跟剥了鸡蛋壳似的,我亲切地给她取了一个可爱的外号:小白兔,我呢,则被取外号为……小黑兔,她若是此刻抬头定能注意到我的脸有多黑,小白兔虽白,我也同她一样白,只不过我属于苍白,因为气血不足导致的苍白。
和她在一起的这段为数不多的时光里,我第一次在学校里露出愉悦的笑容,开心得有些忘乎所以,全然将周围的人对我的不屑和讥讽抛却脑后,大概是些人身攻击或者祖宗十八代之类的话,除了那群男生之外,女生一半转为暗地作战,一半依然与我明面作战,详细的似乎也记不大清楚了,或许我的大脑更擅长保留美好的记忆,龌龊的人和事不配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放学之后依然手牵手往校门口走,时不时嘟囔着买些好吃的零食,等上车之后“饱餐一顿”。若是错过上一班车,自然还有下一班车等着你,若是错过一个人,自然,也还有下一个人等着你,这些人存在的意义,是教会你如何成长。
与我一同上车的那个人,随着车辆的逐渐远去,在我心里也只是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背影。
操场上奔跑着像风一般自由的小孩,随着风的方向肆意奔跑者,嬉戏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满满的朝气蓬勃,满满的童真。都说小朋友的笑容最为纯真,纯净得如同白开水,笑,发自内心的开心,哭,发自内心的难过,只要有颗糖就会恢复成那个活蹦乱跳的开心果。
我眼看着她和另外一群女生手牵手进入教室,小卖部,甚至食堂,眼里满是悲伤,嘴角也始终挂着一抹无奈的笑容,另外一群女生,班上成绩好的那一批,断联来得猝不及防,几乎无迹可寻,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这段友谊开始出现裂痕。我又恢复了一个人,自由,无拘,无束穿插在学校里,低头看花开,抬头看蓝天白云,我喜欢梅花“梅花香自苦寒来”的坚韧,我喜欢刘禹锡笔下的“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壮观。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不停和自己做思想斗争,我开始趴在课桌上思考,一边是:我只是想要交朋友而已,难道我交朋友也成了一个错误吗?我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他们都要离我而去?付出真心也有错吗?交朋友不应该付出真心吗?一边是:既然她找到适合她自己的朋友,那我又何必强求人家留下呢,我值得更好的不是吗?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难道不是吗?感性与理智的天秤两边极其不平衡,时而倒向感性,时而倒向理智。
想不出来的答案干脆不想了,为什么非要事事寻求答案呢,白白为难自己,如果事事全都需要求一个答案,那我估计会少年白发,更何况我还是个小孩,若是因为思虑过度而白了发,岂不是委屈了我这一头秀发?我从小引以为豪的便是,我的发量,不管怎么折腾,头发还是牢固地贴在我的头皮上,亲密得很,小手常常抓不住我的头发,索性胡乱扎个高马尾,倍儿显精神。
“嘀嗒嘀嗒”时间一晃晃到了小学三年级,我旁边的同桌换成了一个不高不矮的女生,戴一副白色眼镜,显得格外的斯文。
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时常将我拉进她的办公室,帮着她一起批改作业或者批改作文,刚开始的我极其不乐意,小嘴一翘,够挂一壶酒。于是语文老师开始“夸夸模式”,她深知我吃这一套,屡试不爽,百试百灵,果然我在她的猛烈攻击之下只得沉下心来分担她的担子。我慢慢试着卸下防备,将我课下写的一部分作文给语文老师过目,希望她针对我的不足提出犀利的意见,我自然也懂得“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想要取得进步必定也需要过“苦口”这一关。
一来二去,我成了语文老师办公室的常客,语文成绩“蹭蹭蹭”往上涨的同时,数学成绩呈一条直线极速下降,如果说我进语文老师办公室是为了进步,那么我进数学老师的办公室是因为她想请我喝一壶热茶,与我探讨数学的“奥秘”。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当回事。
让我更头疼的是体育这门课程的加入,无疑于死死卡住我的脖子,几乎喘不过气来。首先担心的是期末考试,我这小身板别说是测试100m,50m我都累的够呛,更别说立定跳远和跳绳,用尽全力跳出去也不过一米,跳绳最多不超过50个,我简直是体育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恨不得亲自上场替我考过。
伴随着体育老师的一声叹息声,我飞奔似的跑出操场,坐在树荫下边大口喝水边摇着手里的小风扇,好不快活。远处似乎传来一群女生的嬉笑声,我出于好奇上前去打探了一番,究竟是什么事让她们乐呵成这样。
“你们在玩什么呀,我也想玩。”
“去去去,你玩的明白吗,晦气。”
“就是啊,你别来打扰我们,懂?小心脑袋。”回答我的分别是一个小麦肤色和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我从他们眼里读到了鄙夷和嫌弃,灰溜溜走向一旁的台阶,手撑着小小的脑袋数天上的白云,软乎乎的活像棉花糖,说到棉花糖,我的眼睛直冒金星,口水不自觉流了下来。
“看啊,她怎么一个人坐那儿流口水了,多大的人了还会流口水?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开口的是穿着一件黑T恤,印着铠甲勇士和奥特曼的男生,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一副轻挑的模样。
“哟,仗着自己被班主任经常喊进办公室,开始摆架子了哦,给我们脸色看了,是那几巴掌还没扇够?”我起身挽起袖子准备跟那群男生讲讲道理,转念一想:体育老师还在这里,他们不敢这么张狂,我故意躲到体育老师身后,默默观察着那群男生的去向,果然这群男生还是欺软怕硬的家伙,朝我比了个“你等着”的手势便逃之夭夭。
我小学的前三年,不知不觉画上了句号。
而我,也正在奔向四年级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