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断念归心

识海深处，断念剑残魂的狞笑如利刃刮擦石壁。林渊感觉剑骨正被黑色纹路爬满，丹田内的剑魂塔虚影竟在逐渐虚化，唯有掌心的剑魂剑还在散发微弱银光。

“小辈，你的剑心倒是坚韧。”残魂的指尖划过林渊识海，掀起一阵剧痛，“当年初代塔主自断剑心前，曾留下一道‘剑誓’——唯有断念剑认主之人，方能掌控剑魂塔。可惜你父亲当年没这福气，只能把塔留给你这毛头小子。”

“剑誓？”林渊咬碎舌尖，强行凝聚神识。他看见记忆深处父亲临终前的场景：林凌天浑身浴血，将剑魂剑刺入年幼的自己心口，同时在塔内刻下一道金纹。那金纹，正是此刻残魂试图吞噬的剑骨核心。

“原来……父亲早就将断念剑意融入我的血脉。”林渊突然福至心灵，运转剑心迷宫中领悟的“破妄剑诀”，在识海画出父亲留下的金纹，“剑意・溯源！”

银光炸裂处，残魂发出刺耳尖叫。林渊惊讶地发现，断念剑的裂痕中竟渗出与自己相同的血脉之力——那是父亲林凌天用十年精血温养的断念剑种！

“不可能！林凌天竟敢用自家血脉祭剑？”残魂的虚影开始崩碎，“他难道不知，这样做会让你终生被断念剑的煞气反噬？”

“他当然知道。”剑灵的声音突然在识海深处响起，她的身影不再是青衣少女，而是化作与断念剑同源的金色剑影，“当年血煞老祖入侵剑魂塔，是林大哥用自己的血誓替小渊挡下致命一击。现在该轮到我们——”

“一起斩了这老东西！”林渊与剑灵同时出手。他将融合的七十二种剑意化作锁链困住残魂，剑灵则引动剑魂塔九层塔影，在识海构建出迷你剑冢。断念剑残魂发出最后一声怒吼，终于被彻底镇压在塔底第七层。

“呼……”林渊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跪倒在祠堂内。大长老的锁链早已崩断，正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胸前浮现的断念剑纹——那是初代塔主才有的标志。

“你……你竟然融合了断念剑意？”大长老浑身发抖，“当年林凌天就是凭借这招，斩了我们血煞剑宗三位长老……”

“现在轮到你了。”林渊站起身，剑魂剑自动悬浮在掌心，“说，我父亲到底怎么死的？”

大长老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的瞳孔渐渐被血色填满：“死？林凌天怎么可能会死？他可是带着断念剑闯进血煞禁地的人——”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漫天血蝶朝祠堂外飞去。

“想跑？”林渊正要追击，却被林雪扶住。妹妹眼中噙着泪水，手里捧着一本染血的剑谱：“哥，我在父亲的旧居找到这个，最后一页……”

剑谱最后一页是用鲜血写的字迹：“渊儿，若你看到此书，说明剑魂塔已认主。血煞禁地深处有座‘剑坟’，葬着历代剑魂塔主的本命剑。记住，断念剑的裂痕里，藏着当年血煞老祖的……”

字迹到此为止，显然是书写者遭遇不测。林渊握紧剑谱，发现封面赫然印着与剑魂塔相同的塔纹——这正是父亲当年从血煞剑宗夺来的机密。

“剑灵，血煞禁地在哪？”林渊在识海呼唤。

剑灵的声音有些虚弱：“在凡州最北边的‘万剑荒原’，那里是上古剑修与血煞族大战的战场。不过现在……”她突然轻笑一声，“你的剑骨已经融合断念剑意，第三层试炼算你通过啦！第四层嘛……”

“先别管试炼。”林渊望向祠堂外逐渐消散的血雾，“我要去万剑荒原，找父亲的下落。”

林雪突然拽住他的袖子：“哥，大长老刚才说的‘血煞禁地’，城中的老人们都叫它‘死地’，进去的人从来没回来过……”

“但父亲进去了，而且可能还活着。”林渊摸了摸妹妹的头，“别忘了，我有剑魂塔。”他转头看向剑池方向，那里的石棺已经彻底闭合，唯有水面倒映着九层塔影，“再说了，断念剑意需要更多剑魂塔的力量温养，否则……”

他没说出口的是，刚才与残魂的战斗中，他发现自己的剑心深处竟有一道与断念剑相同的裂痕——那是父亲用血脉为他种下的“剑劫”。

三日后，苍澜城北门。

林渊背着剑魂剑，望着远处被血色云雾笼罩的万剑荒原。那里传来隐约的剑鸣，每一声都让他的剑骨产生共鸣。剑灵突然从剑鞘中探出半个身子，指尖戳了戳他的腰眼：“小友，第四层试炼叫‘剑域开荒’，需要在荒原地脉中开辟属于自己的剑域。要是遇到会吃剑的石头，记得喊本姑娘——”

“知道了，话痨塔灵。”林渊笑着打断她，却在踏入荒原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只见漫天剑冢虚影中，一道熟悉的青衫身影正背对着他，手中握着半截断剑——正是父亲林凌天！

“父亲！”林渊下意识地伸手，却触碰到一层无形的剑意屏障。青衫身影缓缓转头，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却在即将开口时，被漫天血雾吞噬。

“等等！”林渊挥剑斩向血雾，却发现自己竟回到了荒原入口。剑灵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那是剑意残影，是你父亲当年留下的路标。看来……”她指向荒原深处，那里浮现出一座由万千剑器组成的大门，门上刻着与剑魂剑相同的“剑魂”二字，“血煞禁地的入口，到了。”

深吸一口气，林渊握紧剑柄。他能感觉到，剑魂塔的九层塔影正在与大门共鸣，而体内的断念剑意，正顺着剑骨流向大门中央的锁孔——那是唯有剑魂塔主才能开启的钥匙。

“林雪，等我回来。”林渊转身对妹妹说道，“如果三天后我没出来，就去苍澜剑宗找云师伯，他……”

“别说了，我相信你。”林雪将药箱塞到他手里，眼中闪烁着坚定，“父亲说过，林家的剑，永远不会折断。”

点点头，林渊转身走向剑器大门。当剑魂剑触碰到锁孔的瞬间，万剑齐鸣。大门轰然开启，露出一条由剑骨铺成的通道，尽头是一片燃烧着剑火的废墟——正是剑谱中记载的“剑坟”。

而在剑坟中央，一座血色墓碑上刻着醒目的字：“剑魂塔第十八代塔主林凌天之墓”。

林渊的脚步猛地顿住。墓碑前，正插着父亲当年的佩剑“青霄”，剑身布满裂痕，却仍在散发着不屈的剑意。他突然想起剑心迷宫中的幻象，父亲说“真正的剑心是直面恐惧”，此刻面对这座墓碑，他反而露出了笑容。

“父亲，你果然没骗我。”林渊伸手握住青霄剑，两柄剑同时发出清鸣，“你留下的断念剑意，还有这剑魂塔，都是为了让我有朝一日能劈开这血色迷雾，对吧？”

剑坟深处，传来低沉的回应。那不是声音，而是万千剑意的共鸣。林渊知道，属于他的剑域开荒，此刻才真正开始——在这埋葬着历代剑修的死地，他要为林家，为剑魂塔，劈开一条重新崛起的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