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么背着我弟红杏出墙？
游轮内流淌的钢琴声裹着香槟气泡，与海浪的起伏共鸣，林瑞秋宛如闯入上流社会的特工一般，指尖轻捻香槟杯脚，好在这些天都在混迹各大展会和发布会，她不仅伪装身份的技能有所提升，看人的眼光也变得更加精准。
在一楼锁定几个目标人物后，她收拾好心情，正要举步上前时，手机在掌心意外震动起来。
看了眼屏幕上“哥哥“二字，她下意识地清清了嗓子装出一副疲惫的腔调，“喂，哥？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呢？”林承孝躲在罗马柱后面，盯着楼下的人。
林瑞秋心里是真有些着急，看了眼时间，脸不红心不跳，“我在公司加班呢，有啥急事吗？”
她现在撒谎倒是能做到如此淡定了，林承孝“嗯哼”了一声，尽管心中有不满，但他也并没有选择直接拆穿她。
“没事，我挂了。”
林瑞秋看了眼突然断掉的电话一脸懵，也没有细想原因，尽力扯出笑容来穿梭在人群里。
“林经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打完电话后脸色一直不太好？”服务员小王看着平时温温柔柔的林承孝疑惑不已，这是家里发生多大事了啊，脸色那么难看。
林承孝拍了下他的背，“没事，就是家里的一只小猫跑走了，现在找到了。”
“没想到林经理还是爱猫人士啊。”小王摸了下脑袋，什么鬼？一只猫？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好在林承孝也没空跟他闲聊。一旁的人点了下耳麦，示意他有客人在说话，“好的，棋牌室是吗？我这就过来。”又停顿了一下，口中已经转换好了服务人员的语气，“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
另一边。
林静安在二楼找了一圈顾思南的人影，想不通刚还在的活人怎么凭空消失了。
此刻，她苦苦寻找的人就坐在一楼阴暗处的沙发上。
顾思南盯着穿梭在人群里的林瑞秋，不可否认她变得更好看了。而他本来就烦躁的心情因为林瑞秋的动作变得更加烦闷。
酒精能够麻痹一定的痛感，喉结猛地滚动时，杯壁凝出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洇湿了顾思南定制西装的袖口。
这种不受控的心情让顾思南的心脏跳个不停。
爱加谁就加呗，跟我有什么关系。转念一想，她到底来这里干嘛？这群男的有什么好货色？
顾思南活像个蹲在阴暗里的怨妇。本来还能选择视而不见，但当他看到林瑞秋笑脸相迎地加了第8个男人的微信后。他完全忘了自己花花公子的人设，立马从身旁的美女丛中站了起来。
“顾总，您去哪啊？不和我们玩了吗？”身旁的美女伸手去挽他胳膊，指尖却抓了个空。
此刻，不知道是谁的有声小说和蓝牙断连了，小说内容倒是和当下应景的很——
“皮革沙发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男人挺拔的身影已经隐入阴影，只留下半杯未饮尽的威士忌，在幽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
没察觉到不对劲的林瑞秋坐在空无一人的餐桌前，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的记事本开始记录第一轮的战果——
笔尖沙沙游走，她精准标注着人脉图谱，在纸上划着这些人的相互关系，又将那些与食品和化妆公司相联的人物里画上了圈圈。
“林瑞秋，你出息了啊。”顾思南带着冷意的呼吸扫过她的后颈，致使她的笔尖在纸上划过一道失控的长线。
她吓得飞快转身确认是谁，顾思南也目的明确地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笔记本边缘。
她是真被他吓到了，忘记了要和他装陌生人，“顾思南，你有病啊，走路没声的吗？”
“怎么背着我弟红杏出墙，心虚了？”他也毫不客气地呛她。
没有给林瑞秋留一点反应时间，顾思南弯着腰快速从桌上夺过她的笔记本。
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线索，林瑞秋跟个弹跳兔一样，想要拿回来。
顾思南比她高许多，他一手拦住她抢夺的动作，另一只手将本子举过头顶，薄唇念出她的重点名单时，温热气息拂得她耳尖发烫。
她扑过去抢夺，发梢扫过他西装前襟，“你还给我。”见他还是不还给她，林瑞秋被惹急了，咬了他手臂一口。
顾思南吃痛地“嘶”了一声，松开的笔记本还悬在半空，就被林瑞秋一把夺过来了。
还没庆幸多久，下一秒她就被他拽着跌进咸涩海风里。
“跟我说清楚你来这里的目的。”顾思南抱着手臂，直视她的眼睛。
林瑞秋受不了他直白的目光，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搞订单啊。”
她故意说得含含糊糊的想要糊弄过去，没想到顾思南这会儿侦探上身，“好好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人把你赶下游轮？”
作罢，林瑞秋只好跟他讲了缘由。
还好是他想多了，瞬间，那些烦躁情绪如同被海风卷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跟个傻子似的傻乐呵。
接着又想到她是他谁啊，怎么又被她情绪牵着走了，顾思南收了收音调，“还不算太笨，知道抓住重点人物。”
“我又不傻。”
林瑞秋以为他在笑话自己，抱起双臂有些不爽。
“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好，敢不敢和我打赌，就算你今天要到了所有人的联系，你也顶多只能拿到一些小订单。”
林瑞秋抬起头看着顾思南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赌就赌。”
顾思南垂眸盯着她倔强上扬的下巴，“行啊，林瑞秋胆子现在大起来了呀。”他透过她的眼神想要寻找什么，看得很认真，眼底翻涌着他一个人的回忆电影——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赌约，也不会做任何脱离父母安排的轨道之外的事，现在整个人倒是开朗了很多，变得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想得出神，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撩动她零乱的发丝。
“哗啦”又是一阵海风，顾思南清醒过来，收回了他那只不合时宜的手，装作没事发生。
“万一你输了，怎么办？”林瑞秋抱着手臂，一脸认真。
顾思南挑了下眉，“那我就替你完成所有订单目标。”
就那么自信吗？林瑞秋瞪大了眼睛，“成交。”
那万一自己输了呢？她眼珠一转，刚要脚底抹油开溜。不想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顾思南像是提前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想耍赖？没门。你要是输了，就和我弟分手。”
啊哈？林瑞秋背过他思考，他什么意思啊？
看见林瑞秋一副不解的样子，顾思南摸了下鼻子，继续说，“我不想和前女友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人原来还记得我们之间谈过恋爱啊？那每一任都都划得那么清吗？
林瑞秋有些郁闷，“嗯”了一声，说完转身又要走。
“等等，微信还没加。”顾思南又拦住了她，林瑞秋一脸疑问。
“你不要想太多，到时候你输了，不得和我说你分手了，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分没分。”顾思南说得一本正经的。
你大爷的，事真多。林瑞秋皱了下眉，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表面还得假笑着伸手，亮出二维码，“您请。”
等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他视线里了，顾思南的眉头又紧紧拧成一团。她其实从来只对外人温顺，曾经那些伤人的话语还在滞后性地在他耳边回荡。
她走后，他没出息地打开微信里新好友的朋友圈，结果发现空白的只剩下一道横线。
顾思南觉得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样，又痒又烦。怎么就非得和她纠缠在一起吗？顾思南用力揉着鼻梁，想不明白，又点开她的头像放大再放大。
游轮甲板处的海风一阵一阵的，挺舒服的。丝绸一样的质感从他指尖飘过，他下意识攥紧手掌，留下的不过满手凉意。
*
顾思南呢？林静安的高跟鞋哒哒地走过游轮内的各大娱乐场所，都没见到想见的人，突然觉得今晚没意思了。
一脸倦意地从二楼望下去，却看到人群里笑脸相迎的林瑞秋。
低三下四的，她下意识嗤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栏杆上的鎏金纹路。
脑海里闪过她刚才的话，不对啊，她要夺家产她早不来？
林静安开始反应过来林瑞秋的目的恐怕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林瑞秋你到底要干什么？
还没想明白，醉醺醺的菲奥娜扑了过来，香奈儿五号的味道裹着酒气扑面而来，“安安宝贝，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嘛......”
她看了一眼底下的人，又看了眼眼前的菲奥娜，一个妙计油然而生。
林静安笑着勾起菲奥娜的下巴，红唇在对方耳畔轻擦，“菲奥娜，帮我再叫一个人上来嘛，桌游得人多才好玩嘛。”
“你想找谁啊？”
林静安顺势点了底下林瑞秋站着的位置，“帮我喊那个穿红裙子的上来，一起玩，好不好？”
菲奥娜神志不清，深陷在林静安的软语中，“当然，我的女王陛下。”
她虔诚地吻了一下她的手掌，林静安控制住一脸嫌弃的表情，尽力维持笑意。
楼下。
人群中忙着交际的林瑞秋殊不知林静安已经反应过来，开始筹划灌醉她，探寻她突然出现的真正目的。
“林瑞秋！林瑞秋！”菲奥娜喊得很响，底下的人纷纷抬头看着这个喝醉的女人。
注意到楼上有人喊她，林瑞秋放下手机抬起头，看到一个慵懒短发带着耳钉的女人趴在栏杆那。
“对，别看了，就是你，上来和我一起玩。”菲奥娜用手指着她。
林瑞秋快速在脑海里过滤今天交往过的人，确定眼前这个女人不在自己的人脉名单里，不禁微微皱眉。
周围投来的目光像无数根刺，把她的E人面具狠狠刺破。
菲奥娜仍不依不饶地招手，林瑞秋咬咬牙，脚步沉重地朝楼上走去。
站在林静安前的林承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担忧，指节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对接机。
看到他这么不专业的态度，林静安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嫌弃，“waiter？还傻站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去拿酒！”
*
没过多久时间。
菲奥娜就拽着林瑞秋跌进卡座里。
绚烂的灯光下，骰子在玛瑙盘里骨碌作响，此起彼伏的调笑声在灯光下变得更加悠长，嘈杂的声音混着酒精和烟味，一股糜烂的味道在空气中漂浮着，在陌生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林静安。
“现在人到齐了，把牌拿来吧。”林静安见人来了，装都不装了，从位置上站起来拉过林瑞秋的手臂，将她拉到她旁边，轻声提醒她，“给我好好玩，别扫兴知道吗？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瑞秋还在思考她到底要做什么，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线
“没想到今天这么多美人呢？加我一个不过分吧。”
喧闹声突然凝滞，转头看到是顾思南后，人群里发出了欢呼的口哨声。
“怎么会啊，这是我们的荣幸啊！顾总快坐到我旁边来。”林静安殷勤地往一旁挪动。
林瑞秋看到是顾思南后，捏着沙发的手松开了。顾思南和她是没有关系的了，可是她见到他，却还是很安心。这种感觉其实很别扭，像偷吃了一颗禁忌的过期糖，明明还是很甜，但是不属于自己，或者说这颗糖于她而言，早已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