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被贬妾?挺孕肚嫁权臣灭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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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送客

邹氏气得直拍桌子:“反了天了!”

“岳母放心,我定会管教她!”康远瑞连忙保证。

“光说有什么用?婷婷做妾要被她欺负死的!”

“我会尽早扶正燕婷,不惜一切代价!”

“这可是你说的!”邹氏这才满意。

送走章家母女后,康远瑞路过惊鸿苑时不禁冷笑:“呵!章梓涵,你再硬气,晚上不还得来求我?这回,我偏要晾着你!看你怎么办!”

……

青帷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章尉兴手指重重叩在紫檀木小几上:“戌时三刻才从侯府出来,你是要把全金都城看笑话的人都招来?”

章燕婷绞着杏子红裙裾上的珍珠流苏,绢帕掩面抽泣:“爹爹当女儿愿意?长庆侯世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在合八字那日坠马——”她忽然抓住父亲衣袖,“若非祖父硬逼着守孝三年,女儿何至于二十四还待字闺中?您看城南孙侍郎家的庶女,上月才及笄就许了五品官。”

“够了!“邹氏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赤金点翠步摇撞得叮当响,“你当年若肯舍下脸面去求圣上,婷儿怎会落到要给人做平妻?”

她转头冲着丈夫冷笑,“不如连我这老脸皮的一并休了,省得碍着章尚书的青云路!“

章尉兴被噎得涨红了脸,车角悬着的琉璃灯映着他额角青筋直跳。

车外更夫敲着梆子过去,他才长叹一声:“康远瑞到底允了你什么?”

“爹爹放心。”章燕婷眼角泪痕未干,唇角却翘起来,“侯爷答应按平妻之礼,八抬大轿从正门进。待女儿诞下嫡子——”她指尖划过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正妻之位还不是囊中物?”

车轱辘轧过青石板缝隙,章尉兴抚须沉吟。

忽见女儿腕上缠着金累丝嵌红宝镯子,正是去年番邦进贡的式样,终是露出笑意:“倒有几分为父当年的机变。”

“虎父焉有犬女?”章燕婷顺势倚在父亲肩头,石榴红缠枝纹广袖拂过小几,碰翻了盛着玫瑰露的琉璃盏。

戌末的梆子声飘进惊鸿苑时,章梓涵正往青玉荷叶笔洗里蘸墨。

春喜举着烛台往案前凑了凑,见雪浪纸上簪花小楷已抄满三页《往生咒》。

“夫人,明日还要操办纳妾礼。”小丫鬟话到嘴边又咽下。铜烛台上凝着蜡泪,映得主子侧脸愈发清瘦。

章梓涵笔尖顿了顿,墨汁在“众生渡尽“的“渡”字上晕开一点。

明日是娘亲失踪整十年,府里人都说孟姨娘是追随亡夫跳了井,可她分明记得那夜娘亲抚着她鬓角说:“涵儿记住,这里太苦了,娘亲要回有冰箱空调洗衣机三件套的故乡去了。”

窗外忽有靴声橐橐,春喜手一抖,墨条在端砚上划出尖响。

章梓涵抬眼见窗棂上投着道颀长黑影,不急不缓地搁了笔。

康远瑞踹开雕花门时,正撞见案头狻猊香炉吐着青烟。

他的嫡妻端坐在烛影里,蜜合色锦袄衬得人如暖玉,偏那对眸子冷得像结了冰的荷塘。

“侯爷安好。”章梓涵起身福了福,狐裘领口银线绣的缠枝纹掠过康远瑞鼻尖,带起一缕檀香。

康远瑞盯着她发间素银簪子,忽然想起三日前章燕婷鬓边颤巍巍的赤金步摇。

话到嘴边成了:“明日纳新人,你倒是清闲。”

“正要与侯爷商议。”章梓涵从黄花梨匣中取出礼单,“按平妻之仪需设九十九桌流水席,可上月庄子上报旱灾拨了不少银子。”

“够了!“康远瑞一把攥住她手腕,翡翠镯子硌得掌心生疼。烛火爆了个灯花,他这才看清妻子眼角淡淡青影,莫名想起去年围猎时见过的白鹿——也是这样安静地望着箭镞。

章梓涵任他抓着,声音仍四平八稳:“西跨院已收拾妥当,只是长姐带来的丫鬟婆子要额外安置。”

“今夜本侯宿在此处。”康远瑞突然打断她,指腹摩挲着腕间冰凉的翡翠。

成婚以来,他竟头回发觉这木头美人腕骨这般纤细,仿佛稍用力就能折断。

“今晚恐怕不方便。”章梓涵退后半步,月白裙裾扫过青砖地:“明日卯时要开宗祠,妾身还需核对礼器单子。”她转头吩咐春喜,“去把库房那对仙鹤烛台取来。顺便,送客!”

康远瑞看着小丫鬟逃也似的背影,喉头发紧。

从前只觉得章梓涵乖顺得无趣,如今这绵里藏针的模样倒叫他想起初春薄冰——看着剔透,踩上去才知底下藏着刺骨寒。

“好得很。”他拂袖扫落案上镇纸,和田玉貔貅砸在青砖上裂成两半,“等婷儿进了门,看你这主母之位还坐不坐得稳!“

夜风卷着残叶扑进窗棂,章梓涵俯身拾起碎玉。

春喜抱着烛台回来时,见她正对着裂开的貔貅出神,忙要接过去:“仔细扎着手。”

“无妨。”章梓涵将碎玉收进螺钿匣,“明日记得提醒我,把娘亲留下的那对翡翠镯子找出来。”

更深露重,康远瑞踩着满地梧桐影往主院去。路过西跨院时,瞧见檐下新挂的茜纱灯笼映着“燕居”二字,忽然烦躁地扯松了领口。

他分明该气恼,眼前却总晃着那抹月白狐裘——怎的从前没发觉,蜜合色衬得她脖颈这样白?

惊鸿苑内,章梓涵推开北窗。十年前孟姨娘就是从这里消失的,那夜也有这般好的月光。

她摩挲着腕间冰凉的翡翠镯,想起娘亲说她那个世界,女子能读书做官,唇角不觉带了笑。

春喜添了盏灯过来,见主子站在风口,急得要关窗:“仔细着凉。”

“你看。”章梓涵指着天边弦月,“娘亲说过,那个世界的月亮看起来要小些。”

小丫鬟顺着望去,只见疏星淡月,哪里分得清大小。

正要劝,忽见主子眼角闪着水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檐下铁马叮咚,惊起枝头寒鸦,扑棱棱掠过琉璃瓦。

夏欢端着描金茶盘进来时,暖炉正爆出个火星子。

她盯着空荡荡的贵妃榻上那道压痕,指尖掐得托盘边沿发白:“侯爷怎么走了?夫人又不留他……”

“啪!“春喜将狼毫笔重重拍在砚台上:“主子的事轮得到你嚼舌根?前日打碎的珐琅盏还没赔,倒有闲心管起侯爷行踪了!“

章梓涵慢条斯理地吹开茶沫。

氤氲热气里,夏欢低垂的脖颈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般好颜色,难怪前世她能哄得康远瑞在长姐孕期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