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夜，一间破败的小院内。
嘭！嘭！
火星滋滋侵蚀木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四周安静的可怕，
而剧烈燃烧篝火旁，却是一片热火朝天，围拢来的众乞丐喜气洋洋，酒令划拳，好不热闹！
像这种日子，他们一年都遇不上几次，中间一群乞丐吃着嘴中带着些许肉末的吃食，更是兴奋。
“不愧是的周丐头，出手就是大气！”
“丐头放心，那小儿不过不知从何处盗了我帮中信物，又仗着以往葛老头给他撑腰，这几日才把尾巴一下就翘上天了！”
“是极，哥哥放心，这几日那小子想来是怕了，不敢见哥哥威风，几日后咱哥几个亲去找他，晾他也不敢不交出信物！”
“可不，这小子当年还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若不是葛老头和咱们哥几个帮衬，当年早不知死哪去了！”
“是啊，嗨！要我说，葛老头活着的时候就该让位给周家哥哥的，那老小子素位裹尸，死了还让咱哥几个继续给他那后辈当牛做马！”
“我呸！要我说，这老小子也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老乞丐们龇着口大黄牙，围着中间的另一个老头，喋喋不休道。
一老头话至情深处，更是一口老痰吐出，满脸不屑。
周老鬼一身破布烂衫，也如众乞丐们般蓬头垢面，但若仔细打量，不难看出，他那烂衫上颇有几分做旧的痕迹。
身为丐头，自与寻常乞丐不同，周老鬼手下百十号弟兄，不缺供养，平日不说百十两，一两贯铜钱还是不缺的。
此刻他一脸笑意，一边滴水不漏应付着眼前这些老东西，
一边眼角余光则悄悄打量周围其余众人，见虽未有人出声，可后面这话一出，却多有人皱眉，面色不喜。
将这些人暗暗记下，面上却是哈哈大笑。
“不过一点吃食，不成敬意，老鬼如今不过多了几分运道，以后还是要仰仗众位哥哥啊！”
而后面上又带上一丝不愉之色，对那老乞丐道。
“但后面这话就是哥哥的不对了，那小儿不说，可若是没了葛舵主，那我周老鬼，今日何德何能能见到众位兄长啊？！”
见此，面前的哪个不是老油条，虽看出只是表面功夫，面色却也不由好上几分。
而那老乞丐一愣，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随即为自己的失言连连告罪，一副无心之过的模样。
随即周老鬼话头一扯，众乞丐一笑，场中氛围，顿时又是一片祥和。
不过场内祥和，院墙下，三日前那与陈辛称兄道弟的小猴儿却是不爽，手中紧握一块碎石，却动弹不得，不由恨然出声。
“真是一群软骨头！”
“哼！狗哥不说端茶倒水，平日也没少孝敬他们，今儿葛老头不在，他们就都成了软脚虾！”
一旁，紧紧握着猴子手腕的老乞儿一脸严肃。
“莫要胡闹，眼下舵内又人心不齐，谁去和这些家伙打？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还是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
“那周老鬼如今既然怀柔，咱们受着便是。”
他老眼望向四周，心中也是无奈，眼下四处都有精壮汉子站立，他们衣着破烂，但浑身那凶气做不得假。
作为当年和葛老头同一批的老护卫，他只一眼便知，这都是些杀过人的主。
小猴儿年轻气盛，想要反驳却脑子一团乱麻，只得胸口剧烈起伏，生起闷气来。
眼见四下这些乞丐多是一脸顺遂的应承，少数也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周老鬼当下心中一畅，心中也是不由为自己的手段，多出几分得意，生出几分感慨来。
只觉应了那句老话，江湖少不了打打杀杀，可还有人情世故。
他来抢地盘，是为了做大做强，不是杀人的。
除了那小子及个别刺头，这些以后都是他下面的韭菜，杀之岂不可惜？
找了个由头，周老鬼打算下去问问那小子的下落。
毕竟他来此，除了收服这个聚拢了南城门附近几条街道乞丐的丐帮势力，最为重要的，便是这所谓龙头舵的传承信物了。
想起大前夜那清冷女声，周老鬼此刻都是浑身难耐。
若非心中还怀揣着一份纯情，他非得去逛个窑子把心中火气卸了再说！
对方那清冷孤傲，好似命令般的语气，还有那前途后翘，玲珑有致，要人老命的身段，都让周老鬼心中窝火不已。
可人在屋檐下，就得学会低头！
那小子无关紧要，可最后没了这信物，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还真是个问题，他是真怀疑那女人会一刀把自己捅了！
可就在他前脚刚迈出一步，准备从哄闹的老乞丐中脱身时。
一个小乞丐忽的一脸慌张冲了过来，忙不迭在他耳边轻声几句。
周老鬼眉头一皱，还不待有什么动作，只听。
蓬！
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大门竟是直接被一脚踢开，周老鬼面色一变，厉喝道。
“好胆！！”
只见烟尘弥漫中，隐约可见两道身影。
仔细瞧了，却是两位少年郎，一位浑身缠满绷带，怒气中带着些许底气不足，一位肤白面瘦，悄悄躲在前者身后。
周老鬼心中微微一惊，那大门先前可被他上了大锁，不是谁都能一脚踢开的！
一门武功至少都是小成。
这般年纪，很是不俗。
王二狗将那只向前踢出的脚收回，心中也满是震惊。
这才是老头儿的真正实力？以前那老家伙扮猪吃虎？
虽前面也打了两个大汉，可若自己未曾受伤，他自问凭他的能耐，打那两不说轻而易举，却也算不得难。
可眼前这脚却是真的镇住他了，要知，小老头儿现在可不在边上，位置虽不远，可他知道，这也绝非是凡人能做到的了。
而待周老鬼看清前面那人面孔，心中惊愕顿时化为一抹冷笑。
前几步，四周大汉见状，也赶忙跟在周老鬼身后，周老鬼仔细打量眼前少年一眼，嘲讽笑道。
“王小舵主怎得现在才回来，这饭菜可都快要凉了！”
虽不知眼下这小子怎得突然这么凶猛，可他自问练武三十年，早年虽出了些岔子，可凭借他的天资，如今一身武艺也早已摸到大成门槛，
越是习武，他越是明白，武道不敌神通，而对于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来说，境界上的一点点差距，都犹如天堑。
何况他身后人多势众，且众目睽睽之下，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自己难免失了气度，让以后这些手下人看轻了！
江湖，看的是人情世故~
周老鬼自问得了其中二分真谛。
不过那玉佩肯定是要夺来的，望了眼绷带少年腰间玉佩，周老鬼心神闪烁。
虽然不知道三日前在自己面前仓惶逃出一条小命的小子怎么突然间有如此实力，可他自问，凭他的武力，若要压服，也是轻轻松松。
他周老鬼混迹府城三十年，什么门道没见过，多半是服用了什么激发潜能的药物！
似这般物件，在练武者的世界，并不难见，毕竟只要入境强者掉下的，对他们来说都是世间珍馐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过早动手，这院中一伙早先毕竟与对方是同一个群体，此时不说，事后却难免会有出几分那同仇敌忾的意味来。
往后使唤起来，终归不美。
可若是这小子咄咄逼人。
周老鬼心中冷笑，院中人不知前因后果，到时在院中这帮子家伙看来，便是这小子不问青红皂白先对自己出手。
届时自己气度井然，随手压下这小子，又有了先前院中自己苦心孤诣制造出的氛围，到时这院中众人，岂不纳头便拜？
心中闪过一丝得意，周老鬼很是轻快地揽过王二狗的肩头，一脸笑呵呵模样，随后好似不经意般看了眼对方身上绷带，面色一变，语气激愤道。
“这是何人将我家小兄弟弄成这般，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王老弟告诉哥哥，哥哥为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