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熔岩厂事变
零碎的雨将鼠巷打湿，泥泞的路越发的不好走。
“踏踏。”
“踏踏。”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响起，两道身影快速走在鼠巷内。
“诺基，我哥哥他没事吧。”
薇尔莉特的声音有些焦急，跟在诺基身后的步伐也越来越快了，她脚下的粗革靴沾满黄泥，每次抬脚都十分费力。
“没事，没事，薇尔莉特不要担心，威尔哥他在我那里很安全的。”
话音落地。
诺基一把手拦在薇尔莉特身前。
“弗…弗兰克队长？！您这么晚怎么会在这里？”
当诺基看到来人是巡逻队队长弗兰克的时候，只觉喉咙发紧。
但身后的薇尔莉特已经害怕的死命抓住他的衣角，这让诺基知道他不能怯懦。
“没想到您这么晚还有巡逻任务。”
诺基强行岔开话题，试图缓和当下的气氛。
“轰隆！！”
一声惊雷过后突显的白昼让弗兰克整个人都充斥在诺基和薇尔莉特眼前。
可怜的薇尔莉特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巧不巧，今晚算你们不走运。”
“弗兰克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弗兰克的话，诺基整个人如同炸了毛的猫，他后退一步将薇尔莉特捞起。
“弗兰克队长，马上就快天亮了，我们得尽快回去休息了。”
诺基能感受到薇尔莉特正在发抖的小臂，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时，有些温热这或许是因为靠近熔岩厂的缘故，整座运作的工厂喷薄出的热蒸汽同样混进雨幕里了。
但诺基的心逐渐发冷，发寒，发僵。
“怎么说呢？不要难为我，我也是依照命令办事。”
“要怪就怪你们是最后一批下班的人，要怪就怪你是个纺织女工吧。”
这番话很显然是弗兰克对着薇尔莉特说的，当弗兰克看向薇尔莉特时，薇尔莉特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恐惧。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弗兰克一来就要抓她。
或许是哥哥的越狱？！
薇尔莉特咬着嘴唇，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情绪。想忍住眼泪，却不料从鼻腔偷跑。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救救我…救救我…哥哥。”
诺基此刻也感觉要窒息，随着弗兰克越来越近。
“等一下！弗兰克队长！请等一下。”
诺基颤巍巍的伸出手。
“我跟你走可以吗？”见弗兰克没回应，诺基又沉吟一遍：
“我跟您走可以吗？！”
语气里的决绝像是这一场雨。只见弗兰克语气越发轻佻。
“你？你还是好好回家老老实实的准备第二天的工作吧。”
接着弗兰克继续朝两人走来，薇尔莉特此刻抬头看向诺基。
像是做了诸多心理准备，薇尔莉特拉了拉诺基的手臂。
“诺基，请你要照顾好我哥。辛苦了。”
“还有我偷偷给你和哥哥织了一件裤子，就藏在我放工作服的立柜里，记得去拿。”
她露出的笑容极为难看，像是在告别，诺基的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这笑容像是母亲去世前一天的叮嘱。
‘诺基，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雨幕的声音越来越大，而就在弗兰克拉着薇尔莉特离去的时候，诺基能感受到胸腔内疯狂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
空洞而有力，诺基的世界一片空白，仿佛置身于真空地带，什么都听不见了。
下一刻诺基环顾鼠巷四周，一条插满钉子的木条插在垃圾堆里，不算显眼。
但是这是他能够找到的唯一顺手的武器。巡逻队弗兰克，薪火命阶-6的安防员，安防员的体征特质除了比寻常人要强30％之外，和寻常人无异，同样会受伤，同样会流血。
诺基奋力抽出带钉子的木条，这一次是他主动发起进攻的，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身边人离去。
雨幕交织下，一个瘦削的身影迎着风冲了上去，但是舞台剧上独舞的将军，只不过他的身边是以勇气做为陷阵的军队。
“砰！”
木条敲击在后脑上时，猛然碎裂，热流顺着脖颈流下。随之回头而来的是弗兰克愤怒的眼神。
“你！找死！！！”
现在的弗兰克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恶犬，他的拳头如雨点落在诺基的身上。
“快跑……”
“快跑！！！！”
“薇尔莉特快跑啊！！”
声嘶力竭的呼喊声让薇尔莉特猛然醒悟，她埋着头像归途的小鹿，身后弗兰克的咒骂和愤怒让她担忧诺基，但她知道她不能浪费诺基为她争取的求生机会。
“畜牲，竟敢坏场主的好事！！”
弗兰克想要上前去追，却发现诺基尽管倒地却依旧死命的搂住他的腿。诺基蜷缩着身体在用全身的力气拖着弗兰克前进的步伐。
弗兰克后脑处传来的刺痛在雨水的冲刷下更甚，愤怒已经让他的眼球布满血丝。
“该死！该死！该死！”
他俯身一把将诺基抓起，接着重重的摔在地上，泥泞的黄汤溅起后心处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
“咳咳…”
口鼻喷出的鲜血让诺基再也没法说话，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而当弗兰克再度抬起脚准备离开的时候，诺基依旧是一只手挽在弗兰克的脚背上。
只不过这次，轻而易举的就被弗兰克踢开。
“咚………咚…………咚。”
心跳声再次变得微弱，不过那种空洞感似乎已经消失了，诺基感觉现在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但依稀间似乎看到了母亲的笑脸。
好像他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炎热的午后，雷阵雨来临时，他踏着泥泞探头探脑的回到家中。
母亲笑着问他：
‘怎么又把自己弄的这么脏？’
接着便一边帮他换衣服一边端来平时不舍得吃的螺肉腌黄瓜，等身子暖和了，母亲还会塞给他一块太妃糖。
他还记得那块太妃糖的味道，当时的他想要留给母亲半块，不过后来母亲又塞回他的手里。
过了好长时间，他都没舍得吃，但是夏季太长，那块糖化了。以至于后来母亲离去后他都在寻找类似的味道。
但始终一无所获。
诺基闭上双眼，那熟悉的味道又出现在了他的鼻腔里，令人熟悉又贪恋，这次他不会再舍不得吃了……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勾勒出他蜷缩的身体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