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抉择
夕阳的余晖透过铁匠铺破旧的窗户，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唐三和唐云歌站在家门口，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屋内传来酒瓶碰撞的声音，还有老杰克村长喋喋不休的劝说。
“唐昊！你听我说，这两个孩子都是先天满魂力！这在咱们圣魂村可是百年不遇的好苗子啊！”
“滚出去。”唐昊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醉意。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老杰克踉跄着退了出来，差点撞上站在门口的兄妹俩。老人脸上还带着怒容，却在看到两个孩子时瞬间软化了表情。
“小三，小云歌，你们回来啦。”老杰克蹲下身，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别担心，爷爷一定会说服你们父亲的。”
唐云歌乖巧地点点头，目光却越过老杰克，落在屋内那个佝偻的背影上。唐三则礼貌地说：“谢谢杰克爷爷，我们自己跟父亲说。”
待老杰克走远，兄妹俩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铁匠铺里弥漫着劣质麦酒的气味，唐昊背对着门口，正在往嘴里灌着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杯酒。
“父亲。”唐三轻声唤道。
唐昊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转身：“觉醒了什么武魂？”
唐云歌上前一步，右手轻抬，一张通体晶莹的古琴在掌心浮现，七根琴弦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鸣响。琴身上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晕，隐约可见古老的纹路。
“九霄环佩琴。”她轻声说道。
唐昊猛地转身，酒壶“啪”地掉在地上。他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女儿手中的古琴，嘴唇颤抖着：“还有呢？”
兄妹俩对视一眼，同时抬起左手——两柄通体乌黑的小锤浮现，锤头上密布着奇异的花纹，在昏暗的铁匠铺中泛着幽光。
“昊天锤……”唐昊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踉跄着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抵上墙壁才稳住身形。他的目光从震惊逐渐变成痛苦，最后定格在某个遥远的记忆中。
“天下第一的武魂……”唐昊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苦笑，“有什么用？当年我还不是……保护不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粗糙的大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浑浊的泪水。唐云歌敏锐地注意到，父亲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已经发黑的银戒指——那是阿银留下的唯一信物。
老杰克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唐昊！诺丁学院的工读生名额我已经争取到了！两个孩子明天就可以……”
“滚！”唐昊暴怒的吼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我的孩子不需要当什么魂师！”
屋外立刻安静下来。唐云歌却突然走到铁块前，拾起那柄唐昊常用的锻造锤。在父亲震惊的目光中，这个六岁的小女孩双手握锤，用尽全力砸向铁块。
“当！”
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中，唐云歌被反震力震得后退两步，但她立刻又举起铁锤。这次她手腕轻转，锤头以奇特的角度落下——
“铮~”
明明是金属相击，却发出琴弦般的清鸣。更惊人的是，她左手的九霄琴虚影自动浮现，琴弦随着锤击的节奏轻轻震颤。
唐昊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谁教你的？”
“没人教。”唐云歌直视父亲通红的双眼，“我就是感觉……应该这样。”
唐三也走上前，手中的昊天锤武魂突然光芒大盛：“父亲，我想变强。不是为了当什么魂师，而是为了……”
“保护重要的人。”唐云歌轻声接上哥哥的话。
唐昊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他松开女儿，转身走向角落，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箱盖打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柄特制的小铁锤。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唐昊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醒，他取出铁锤递给两个孩子，“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
唐三接过铁锤，入手沉甸甸的质感让他惊讶——这看似普通的铁锤，重量却是寻常锻造锤的三倍有余。唐云歌则好奇地观察着锤头上那些与昊天锤如出一辙的纹路。
“乱披风锤法，昊天宗入门技艺。”唐昊举起自己的锻造锤，身上的颓废之气一扫而空，“看好了。”
锤头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重重砸在铁块上。一锤接一锤，节奏越来越快，最后连成一片，宛如狂风呼啸。更神奇的是，每一锤落下，锤头上的纹路都会微微发亮。
唐三眼中紫意闪动，玄天功运转到极致。唐云歌则闭上眼睛，凭借九霄琴赋予的敏锐听觉，捕捉着锤声中的韵律。
当唐昊收锤而立时，屋内安静得能听见汗水滴落的声音。
“该你们了。”唐昊的声音有些沙哑。
唐三率先上前，模仿父亲的动作挥锤。前十八锤还算流畅，之后就开始力不从心。唐昊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女儿。
唐云歌深吸一口气，左手九霄琴虚影浮现。当她右手挥锤时，琴弦竟随着锤击的节奏自动震颤。第三十六锤落下时，铁块“砰”地裂成两半。
唐昊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恢复平静：“明天开始，每天五百锤。”说完转身走向里屋，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诺丁学院……可以去。”
当夜，唐云歌被一阵轻微的敲击声惊醒。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后院，看见唐三正在月光下练习乱披风锤法。他的动作已经流畅许多，但依然无法突破二十七锤。
“哥。”唐云歌轻声唤道。
唐三擦去额头的汗水：“吵醒你了？”
唐云歌摇摇头，取出九霄琴虚影：“我想试试一个想法。”
她将琴悬于铁块上方，当唐三挥锤时，琴弦随着锤击的节奏振动，发出奇特的音波。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音波竟然引导着唐三的魂力运转，使他突破了三十锤的大关！
窗内，唐昊静静注视着这一幕。他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有一道陈年旧伤，是当年为保护阿银留下的。月光下，一滴浑浊的泪水划过他布满皱纹的脸颊。
“阿银……”他低声呢喃，“我们的孩子……或许真的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