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师从天地,道自灵台。
月光铺展在林中。
年幼的无根生坐姿随意,靠在树上。
平静闭目。
无声息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冯砚安的那句真正的修行人其实不用修,无根生其实听懂了。
而且比冯砚安所表述的更清晰直观。
若是将自己拉入“修行人”的身份中,那修行本身就是一种负累,是不自在。
这不是无根生想要的。
他不想做修行人,他不需要任何前缀。
就成为一个人就好。
安静感受世间一切。
就仿佛草木一般存在于世界。
无根生的内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原本就清净的内心更加平和。
他的思绪仿佛要睡去一般,但五感依然在清晰感受并享受这世间一切。
心神安宁,内景虚无到到近乎湮灭,化为一点。
于这种极静之时,一股活泼泼的萌动发生...
内景中忽的显化万千星辰,于极静中闪烁律动。
一道天光太虚骤生一般于万千星辰中绽放,虚无内景顷刻生机勃勃。
而丹田气府中,如同嫩叶抽枝一般。
一抹真炁显现。
无根生,得炁。
师从天地。
道自灵台。
稍远处的陆宣,嘴巴已经不自觉张开,双眼剧震的看着无根生。
同为异人的他自然可以看到,那活泼跳跃的气息包裹无根生周身。
“成了?”
“这么简单?”
陆宣的内心如同遭受了百吨王的撞击。
他半响才平复下来心情,眼睛眯起,依然沉浸于不可置信中。
自嘲一笑,悄然转身离开。
一边走,陆宣一边摇头。
想起自己之前的心思,自觉好笑。
居然会觉得冯道长是欺世盗名之徒,如今看来,这完全因为自己才是井底之蛙。
即便是遇到高人,也看不明白。
冯道长分明就是在因材施教!
这一老一少,都不是普通人呀。
“我居然还会想着点拨这孩子,哈哈,若是真说出了口,那才是误人子弟啊!”
“不知冯道长还收徒否,瑾儿有没有可能...不过看他的年纪,若是再收,应该就是关门弟子了吧。”
...
第二日。
冯砚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严玉卿谈谈。
应该请好师兄教自己些符法的。
“等师兄教给我,我再传给他的徒孙郑子布,这不又还回去了吗?”
毕竟都是师父传下来了的,又不是他严老头独有的。
不然,关于郑子布的任务不太容易完成。
严玉卿思来想去,也想和自己的师弟谈谈。
“不能让那个眸光晶莹的少年被师弟耽误,不行的话,我来教?反正修行一事,我一直比师弟强的。”
两个老道各怀心思的坐在了一起。
今天郑子布也在,乖巧的给二人提来了壶茶水,还给两位师爷的桌面上添了些小点心。
之后便在严玉卿的看护下开始练起了步罡。
小小年纪便将步罡踩的虎虎生风。
严玉卿不时开口指点几句。
但更多的是赞誉。
“不错不错,几年以后,我茅山上清还是要交给你来扛的!”
明明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但配合些拳脚,隐约中还打出了些呼啸风声。
看起来中气十足,虽才七八岁,但真动起手来,打个半大小子也没问题。
不愧是长大了和全性掌门结拜的年轻俊杰。
从小就不一般。
看着严玉卿喜爱的模样。
冯砚安忽然想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严玉卿这么认真看护培养的乖宝宝,长大以后出息了,还不是要被全性魅魔无根生拐走。
偏偏无根生还是自己养大的。
这么一想,更爽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郑子布,冯砚安只觉真是个乖孩子。
“师兄喝茶。”冯砚安给严玉卿倒了一杯茶水。
“师弟喝茶。”严玉卿也给冯砚安倒了一杯茶水。
“师兄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这么客气呢。”
“这不是你跟我客气嘛。”严玉卿笑呵呵道。
冯砚安一看师兄这个德行就知道对方憋着屁呢,于是更能沉住气了,也不急着说符箓的事情。
“师弟,跟着你那个孩子好像是想修行对吧。”
严玉卿拉扯片刻后,主动与冯砚安提及无根生。
“他啊,也许根本不用修行。”冯砚安想起无根生那令人发指的天赋,有些感慨。
若是将已经形成体系的修行方法教给无根生,也许还不如无根生自己的得来的能力强。
毕竟他的能力神灵明,本就是将别人弄的乱七八糟的炁恢复成本来的模样。
对于无根生而言。
那些无数年摸索传承下来的能力。
就只是“将炁捣鼓的乱七八糟。”
多么绝顶的天赋啊。
这才是真正的修行人。
但这句话落在严玉卿耳中,却是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
这是要糟蹋这孩子啊!
“你这样怎么行,会耽误孩子的,你不会教,我来!”
“你教?师兄,不是我说,你还真教不了!”
“嗯?”严玉卿眉毛倒竖:“我又不是抢你的传人,只是教他入门而已,怎么,觉得师兄我教不好!”
“倒也不是,只是,我更适合带他吧。”
冯砚安只能如此解释。
严玉卿心头和冯砚安比较的心思更强了几分。
哈!这次势要稳稳师弟压一头。
随即展颜一笑。
“师弟,既然这样,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冯砚安不咸不淡道,他已经习惯了,年轻时师兄弟们在一起也爱打赌。
“让郑子布和你那个传人切磋一下,看看谁更强!”
严玉卿信心满满的说道,虽然郑子布比无根生小了三四岁。
但是!郑子布可是他调教三年的孩子!
“如果你输了的话,就把孩子给我带吧,似你这种懒散做派,只会误人子弟的。”
冯砚安一时意动。
虽然他还不知道无根生已经得炁。
但依然敢赌。
拜托那可是无根生啊。
让无根生打郑子布,怎么想也很难输吧。
这并不是冯砚安的盲目自信,这么多年的相处,冯砚安早就发现无根生的不凡之处了,虽然没有得炁,但耐力,反应等都明显比同龄人强的多。
再说了,就算输了也没什么损失。
“可以!”
冯砚安答应:“不过,师兄你如果输了,得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但说。”严玉卿不当回事。
二人虽然是师兄弟,但其实地位已经天壤之别。
这么多年来,自己是茅山上清的高人,反观他可怜的师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游方散人。
而且因为多年前就下山,就连茅山的碟谱都没有记着这号人。
这种情况下,帮冯砚安什么都是轻轻松松。
冯砚安一手拍桌,稍稍站起些身子来。
“师兄,我要你教我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