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魔
“是哪家的孩童如此顽皮，竟敢在祠堂门前玩火？“
李云盛面色阴沉，语气中凝结着薄薄的怒意。祠堂乃是高祖的寄灵之地，门前那一堆焦黑的灰烬，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李程叶凝视着那堆灰烬，眼中微光一闪。昨日三弟李程龙施展的火球术在他脑海中闪过，那灼热的火势仿佛还在眼前跳动，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焦臭味。
“这世间，怕是只有离火仙术，才能如此无声无息地将人连皮带骨熔成灰烬吧？“他心中暗道，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村口，“难怪今日未见李云辉。“往常这个时辰，李云辉早就该醉醺醺地从二郎镇的赌坊回来了。
李云盛推门时，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他忽然转身问道：“老大可曾见过李云辉？“
李程叶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李云盛冷哼一声：“那厮不成气候，早晚死在路头路尾。死了倒也干净，省得祸害家人。“他看向高祖的灵位，语气缓和了些，“老二今日也有些奇怪，早饭都没吃。“
“许是身子不适吧。“李程叶望着祠堂内摇曳的长明灯，烛火在风中轻轻晃动，“我稍后去瞧瞧。“
...
书房内传来压抑的干呕声，李程龙伏在盂盆上，脸色青白如纸。他杀猪宰羊时从不眨眼，可昨夜亲眼看着李云辉在自己的火球术下化作灰烬，却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直呕得胃里翻江倒海，至今吃不下任何东西。
“二弟，可好些了？“李程叶走近，听到干呕声，驻足问道。
李程龙擦了擦嘴，打开门，勉强笑道：“大哥放心，只是胃里有些闹腾。“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
李程叶心中明白，定是昨夜李云辉窥视祠堂，被二弟撞破，这才下了杀手。换作自己初次面对这样的场景，恐怕也需要时间适应。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关切地说：“既然胃里不舒服，就多休养几日。“说着，他走到窗边，将窗门打开。
新鲜空气涌入书房，驱散了室内的难闻气味，让人感觉好受了许多。
李程龙心中一阵感动：“多谢大哥关心，我会好好修养的。“
李程叶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你歇着，我先去酒坊了。“
“大哥慢走。“李程龙望着大哥离去的背影，思绪万千。
“冥想、初感，不过是提升意念，并无太大的破坏力，可达到灵动境，修习火球术后竟有如此威能。
若到了引气入体的境界，又该是何等恐怖？“他心中既期待又忌惮，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仙人斗法的场景——李家刚刚踏入仙道，若以后遭遇这样的敌人，恐怕只需挥手之间，整个家族就会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身躯微微颤抖。
书房内，那本左传被他撕得粉碎，笔筒也被打翻。
“这小子，气息不稳，行为怪异。怕是走火入魔了？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灵牌中的李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将意识探入，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太聪慧了也不见得是好事，看来得帮他一把。“
李玄引动念力，冲进李程龙体内的灵种。
“轰“的一声，一股力量涌入，灵种瞬间被激发，将陷入幻境的李程龙震醒。
“醒来！“
李程龙猛地惊醒，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衫，他大口喘着气，看到书案的书本粉碎，笔筒散落一地。
他难以相信是自己方才所为。
回想起方才意念即将消散的那一刻，心中后怕不已。感受到灵种的震动逐渐归于平静，他立刻明白是高祖出手相助。
“多谢高祖垂怜，救我于水火。“
李程龙来到祠堂，奉上三炷清香，伏地而跪。
李玄看着跪在面前的李程龙，心中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方才为了助他脱困，今日的香火念力已经尽数耗尽，就连牌底的储备也所剩无几。
他感应了一下李家众人的灵种：“李程龙达到了炼气三层灵动境，李程叶初入冥想境，洛三娘卡在初感境，李云盛也初窥初感，至于李程衣...“总算有了一丝进展，灵种之上有了一丝光点。
孩童心性，有了进展也不容易。
.....
“四十五合念力，突破遥遥无期啊。“李玄只觉得脑瓜子疼，差距实在太大了。
“必须尽快修复灵牌，以便储存更多的念力，李家族人虽然已达到信仰七级，每日念力贡献尤为可观，但浪费太多。一进一出，反倒剩余不多。”
“如今李家根基薄弱，还不敢自称修仙家族招收门人族亲，否则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眨眼间就会被覆灭。如此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如今恢复魂体，意识增长十里范围，可再次一试。”
他的意识化作一道萤火玄光，从指尖脱手而出，飞向山间田野。李玄的意识紧随其后，一路来到了赤水河，逆着水流而上。
在这里，他看到了与香火念力交织的天地灵气，正从河底如丝线般缓缓升起。
“这赤水河有灵气，但显然没有灵脉。”李玄喃喃自语，若是有灵脉存在，灵寻法术自会指引他前往。
灵寻法术并未沿着河水继续向上，而是一转，进入了一条山脉分流。
“龙泉山？”
赫然，一口地下泉眼出现在眼前。
灵寻法术穿过泉眼，李玄的意识陷入一阵黑暗。起初，通道狭窄幽闭，仿佛一条细长的鱼形洞穴，前行一段后，小道逐渐开阔起来。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个峡道，忽然，灵寻法术向上飞去，失重感传遍全身，一阵酥麻过后，眼前豁然开朗，有了丝丝光亮。
这是一个天然洞穴，洞内石笋林立，钟乳石倒挂，遍地生长着洁白无瑕的石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美丽。有人盘坐在石花之上，闭目养神。
灵寻法术继续上升，李玄看到洞顶有石龙盘踞，洞中上下相叠、尾部相通，犹如龙凤交尾，在昏暗的光线下充满了神秘奇幻的气息。
“太神奇了，此乃天生宝洞。”
当灵寻法术落入天宝洞，最终消散时，李玄感受到洞内丝丝灵气升起，绵延不绝。
“这是灵脉！”他心中一阵狂喜，“虽然只是一条小型灵脉，小到其他宗门看不上，但对于我们李家来说，却是至宝。”
丝丝赤色灵气升腾，竟然在缓慢地滋养着他的魂体。
“竟然还有这种效果？”李玄着实震惊，就在此时，远在祠堂的灵牌发出一阵颤动，那是对能量的渴望。
“难道，还能滋养灵牌？”这种感觉不会错，就像当初灵牌吸收朱红结晶石时一样。
李玄心中一阵狂热，他如今最担心的就是灵牌的修复问题，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希望。
“这灵脉虽然细小，但对我们来说却是至关重要。一定要让李家族人将这里握在手里。”
就在他的意识彻底散开时，忽然发现了几道人影，连忙小心翼翼地收紧了意识。
他偷偷窥视，发现那些人各自闭目养神，互不干涉。
“修仙者，一名炼气四层，两名炼气三层，地下宝洞还有一名炼气四层的修士。“李玄心中一紧，“地宝洞那人，与这些人应该不是一伙的。”
“但为何敢独占一处宝洞。”
这让李玄有些疑惑。
“看来此人身上定有让那三人忌惮东西，否则三人怎甘心卧榻之处让他人酣睡？”
“没有家族宗门的徽章，应该是散修。”
“何人？”
就在这时，炼气四层的修仙者眉头一皱，陡然睁开眼睛，一声喝问惊醒了所有人。
祠堂内，烛火摇曳欲灭。
李玄心中一寒，顿生警兆。
在那人睁眼的瞬间，迅速收回了意识，回到了灵牌之中，心脏怦怦直跳：“差点就被发现了，还好及时收回来了。”
原来是他见到灵脉的灵气能修复灵牌，太过于激动，意识透露了出去。
不过一想到那处灵脉竟然能修复灵牌，李玄便难以自持。
沉思许久。
“以李家现在的实力，根本斗不过这些人。“李玄暗道，“但无论如何，这处灵脉我们一定要拿到手。不过，虎口夺食谈何容易，看来得从长计议了。“
他目光坚定，心中已然有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