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契约婚姻启动
星耀路199号的独栋别墅亮着暖黄灯光,阮星晚站在铁艺门前,看着门牌上的“沉舟居”三个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吊坠。十年前母亲给霍家父子租的地下室,门牌号也是199,只是那时的门把手上,总挂着她折的千纸鹤,每只翅膀上都画着小弹珠。
“阮小姐对门牌号很感兴趣?”霍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西装换作了宽松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淡粉色的旧疤——那是十年前替她挡刀留下的,像道苍白的月光。
“霍先生对租房地址有执念?”她转身时已换上迷茫的表情,却在看见他锁骨疤痕的瞬间,心跳漏了半拍,“您说有我母亲的监控录像,在哪?”
投影里,2015年3月15日的画面正在循环:星耀集团顶楼天台,母亲阮静宜踉跄着后退,身后的男人举起手机,镜头闪过的瞬间,阮星晚看清了对方手腕的纹身——和苏明修送给苏明雪的情侣款一模一样,是条盘绕的毒蛇,吐着信子指向星耀logo。
“监控被删减过。”霍沉舟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在关键帧处有明显的剪切痕迹,“但我查到,当天星耀集团收购了你外婆的花店,而收购案的负责人,是苏明修。”
阮星晚捏紧吊坠,表面却装出惊讶:“苏明修?那不是我……”
“假哥哥。”霍沉舟替她说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当年你父亲车祸去世后,苏明修作为养子进入阮家,三个月后你母亲坠楼,你被送进孤儿院,而他,成了星耀集团的执行董事——用着你父亲的姓氏,住着你家的别墅,做着你本该做的事。”
屏幕光映在阮星晚脸上,她看着监控里母亲坠楼前的手势——右手比出“三”,左手握拳轻敲胸口。这是小时候玩弹珠时的暗号,“三颗弹珠换一次保护”。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危险,早就把最后的求救信号,藏在了他们的童年游戏里,藏在弹珠碰撞的叮当声中。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她放下平板,指尖划过茶几上的文件,封面上“婚姻契约”四个烫金字刺得人眼睛发疼,“假结婚?帮我保住外婆的花店?”
霍沉舟点头,钢笔在合同上敲出规律的节奏,笔尖是她熟悉的万宝龙,十年前父亲曾送过同款给保安队长——他的父亲。“星耀集团规定,继承人必须在30岁前结婚才能继承遗产。你的生日还有三个月,而苏明修,正在加快收购你外婆的产业,上周已经断了花店的供水。”
阮星晚翻开合同,在“禁止心动”条款上顿住——这条款被划掉重写,墨迹比其他部分深了两倍,像道反复刻画的伤痕。她抬头时恰好撞上霍沉舟不自然的眼神,突然想起刚才在他办公室看到的弹珠罐,每颗弹珠上都刻着细小的数字,正是她送外卖的路线编号,连她常去的便利店编号都分毫不差。
“霍先生的钢笔该换了。”她指着合同上晕开的墨渍,和母亲临终符号一模一样的图案,“不过这个条款……你是怕我假戏真做,还是自己心虚?毕竟,”她晃了晃合同,“甲方签名处的‘霍沉舟’,比十年前在保安室签到时,多了三道笔锋。”
霍沉舟喉结滚动,想起上周在便利店看见的场景:阮星晚蹲在货架前给差评客户画漫画,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番茄酱,像个偷喝糖浆的孩子。他偷偷拍了张照片,存在手机相册的“星晚的百种表情”里,却在相册密码设置成她的生日后,又改成了他们相遇的日期。
“签字吧。”他别过脸,耳尖微微发红,“婚后你住这里,我会让人把你的画具搬过来——包括你藏在花店仓库的那套温莎牛顿水彩,还有你总说“遗失”的二十支樱花勾线笔。”
阮星晚握着钢笔的手顿住,笔尖在“阮星晚”三个字上拖出墨团。她知道霍沉舟的员工档案是假的,知道他2015年入职星耀的真实目的,更知道此刻签的不是契约婚姻,而是十年前就定下的终身之约——当年在医院,她对昏迷的霍沉舟说“等我长大,就嫁给你”,现在,该轮到她来拆穿这场精心策划的重逢了,拆穿他藏在弹珠罐里的温柔,拆穿他每次假装冷漠时,指尖颤抖的弧度。
深夜,阮星晚在书房发现暗格,里面整齐码着她这十年的画稿:从孤儿院时期的涂鸦,到外卖箱上的随手速写,甚至上周画给差评客户的北极熊漫画。最上面放着本《安徒生童话》,翻开时掉出张泛黄的纸条,是她十岁时的字迹:“沉舟哥哥,弹珠给你,以后我保护你。”字迹歪歪扭扭,末尾还画了颗缺角的弹珠,像极了他当年送给她的第一颗玻璃珠。
楼下传来霍沉舟的低语,她贴着门听见:“苏明修,当年推阮阿姨下楼的人,真的是你吗?”指尖无意识划过手腕,条形码刺青下的烫印“星耀001”正在发烫——那是父亲车祸前给她的继承人标识,也是母亲用生命保护的秘密,此刻在夜色中闪烁,像颗亟待归位的星子。
回到卧室,阮星晚对着镜子掏出眉刀,轻轻刮掉条形码刺青。蓝色颜料剥落的瞬间,银色烫印在灯光下闪烁,像母亲坠楼那晚的星光,像十年前保安室里,小沉舟为她挡住刀锋时,眼里倒映的月光。她摸着吊坠里的弹珠,突然笑了——霍沉舟,你藏了十年的监控录像,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当年你替我挡刀的全过程?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你藏在《安徒生童话》里的,究竟是十年的守望,还是未说出口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