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先天
“啊......这！”
赵凌尘顺着方解的视线看去，顿时下意识的捂住肩头刺青，同时口中一声低呼。
方解微微一怔，心道自己不过随口一问，这位小师弟反应似乎有些大啊？
难不成这块刺青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似乎是看出方解面上的探寻之色，赵凌尘犹豫片刻后还是开了口。
话语中满是悲伤，似是勾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来。
“不瞒你说师兄，这是我早年父母双亡，流离失所后被人贩子掳去，所烙上的印记。”
“这伙人贩子拐卖的幼童极多，为了易于分辨，便给我们都打上了这道刺青，又称我等这些人为人牲......”
“若不是后来，白大叔机缘巧合中救下了我，只怕我如今仍是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随着赵凌尘娓娓道来，他那悲惨的前半生，也一点点被揭了开来。
情到深处，就连眼角也微微湿润，而在提到白术时，更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抱歉，是师兄冒昧了......”
方解顿时结结巴巴的补充了一句。
赵凌尘摆了摆手，又回到之前风轻云淡，惜字如金的状态道：
“无事，师兄不要宣扬出去便好！”
“那是自然！”
方解赶忙连声应下，然后又摸了摸脑袋，一脸干笑的转过头，似乎很是尴尬的模样。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去的瞬间，脸色便冷了下来，眼帘下垂，微微眯起！
这小子在说谎！
方解心中冷冷想道。
虽不知这个往日里相处的颇为融洽的师弟为何要编个故事来欺骗自己。
但方解却很笃定，此人这番说辞必然是真假掺半，有所遮掩的。
方才虽只是惊鸿一瞥，但这般栩栩如生的刺青，实是方解平生仅见，因此印象极深。
那刺青外圈所烙出的一圈痕印，不仅清晰平整，而且入肉颇深，当时若不是被烙者自愿受印，其状断不可能如此规整均匀。
试想一下，烧的通红的烙铁临身，若是在不自愿且无心理准备的情形下，受印者只需略一挣扎，便不可能有如此完美的烙印形成。
这种情况倒有些像是方解前世中，那些给教徒洗脑祭祀的邪教作风。
这赵凌尘是某个邪教组织之人？或是......
自己这个师弟，藏的倒还真有些深呢！
若自己真是个十六岁的土著少年，只怕还真要被他糊弄过去。
此子不可信任！
默默给赵凌尘打上一个不可信任的标签后，方解倒也不打算戳破他的谎言。
毕竟没有利害关系的情况下，完全没必要打破与此人的融洽关系。
否则平白树敌，才是殊为不智之举。
“......”
两个各怀心思之人，一时倒是颇有默契的沉默下来，空气中安静的出奇。
“师弟......咦？”
片刻后，就在方解正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时，却忽感地面传来一阵震动。
这动静由远及近，且声响越来越大，似乎正有什么事物正狂奔而来，方解不由惊异出声。
方解算是场中武功最高之人了，因此第一时间便察觉出异常，而不远处几名师弟仍是一无所知的在一旁说笑谈天。
“大伙小心戒备，洞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赵凌尘也是惊疑起身，探知出这动静是从前方洞窟中传出后，陡然脸色一变，大声开口提醒起周围同伴来。
他毕竟是武馆内门十大弟子之一，威望素来极高，这一声高喊，顿时让其余几人也戒备起来。
纷纷起身，抽出刀剑指向洞窟方向！
“咚咚咚！”
声响越发清晰，仿佛是有动物正在发足狂奔，还伴随着阵阵从胸腔中传来的沉重低吼声！
“小心，这是虎吼声！”
方解二世为人，自然一瞬便听出这熟悉的虎吼声，立马出声提醒了一句。
同时也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小段距离，将自己置于一颗粗壮的古树遮掩后。
“吼！”
伴随一声凄厉虎吼过后，洞窟处石壁轰然炸开，一道白虎猛然蹿出，其背上还匍匐着一道赤红身影。
那白虎刚一冲出，紧随其后又有两道人影飘然而出，一个纵身便分别落在两块数人高的巨石上。
三人一虎，顿成对峙之势！
馆主白术！
方解瞳孔骤然一缩！
三人之一正是天元武馆白术，此人右手持剑，目光平静的看向白虎背上之人。
令人心惊的是，白术左肩的半截袖管空荡荡的，显然是在刚才的激战中被人毁了去。
但他却似浑然不觉，仍是居高临下，剑指白虎道人，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大宗师气魄睥睨开来。
可见此人心性绝非常人可比！
“师弟，一别十数年，放不下过去的你，终究是踏入歧途了......”
立于巨石上的长髯白衣中年人终于开口，语气却是平淡随和，仿佛是在与暌违已久后重逢的老友在打招呼一般。
白虎道人闻言霎时一震，抬起一双怨毒的眼，死死盯着白术，却什么话也没说！
此人伤势比那白术还要骇人，周身遍布数十道剑痕，正汩汩流血不止。
更触目惊心的是，其胸口有两道深深的拳、剑之印，力道透体三分，显然是正面吃了一记狠的。
这白虎道人也就是仗着自身邪功才能硬抗下来，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就失血过多，五脏炸裂而亡了。
一旁的陆长河是个身形矮小的老头，脸色黝黑，身着短打汗衫，将一双手背在身后，一幅悠哉模样。
若常人乍一见，只怕会以为此人是个常年在田间劳作的老农，绝难与先天高手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此人倒是一身衣衫整洁，一副并未受伤的样子。
不过他那背在身后正微微颤动的双拳，显然也预示着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他眼见那白虎道人全无言语，不由冷哼一声，抽出双手活动了一番，不耐烦道：
“此人堕入邪道，更是丧心病狂屠戮这许多村民，白兄何必再念及旧情，速速诛杀此獠方是正事！”
此人是个急性子，一出口便是除恶务尽的话语，想来也是不愿夜长梦多。
听着这话，白虎道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头吐出一口血水，目光扫视一圈后才轻蔑开口道：
“何谓正何谓邪？你二人联手围攻我便是正道做派？若是一对一，你二人都要死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