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学不学?
云昭看着讙受伤的前爪,血迹混着泥土结成了硬块,也不与它争论了,蹲下身道:“你爪子伤得不轻,跟我回去处理下吧。”
“跟你回去?”讙嫌弃地打量着云昭粗布麻衣,“估计你自己也住的不怎么样,本王宁可在这里舔伤口!”
云昭作势起身:“那随你,反正夜里会有食腐鼠来啃受伤的小动物。”
可是她的威胁没起作用,讙仍蹲坐在原地,尾巴还悠闲地轻拍地面。
云昭见它不为所动,也不强求,起身离去,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储物袋,而后从里“不小心”掉出一条小鱼干。
小鱼干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停在讙面前。
讙的瞳孔瞬间放大成圆月,三只爪子不争气地朝小鱼干挪去,最后一把抱住,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呼噜声。
它已经很多日没有吃过像样的食物,更别提这么美味的。
当它的尖牙撕开第一缕鱼肉时,那浓郁的鲜香在口腔里爆开,浑身毛发都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
啃到只剩一个尾巴时,它感到头顶上投下一片阴影来。
讙警觉地抬起头,却碰上云昭戏谑的眼神,它立刻又绷直了身子,却又故作高傲地昂起下巴:“看在这贡品的份上,本王就勉为其难走一趟。”说着身子朝云昭挪了两步,“带路吧,凡人。”
云昭嘴角微扬,领着这只口是心非的神兽回到了自己那间漏风的杂役房。
讙一进门就炸毛:“这也能叫房子?连本王的猫屎盆都比这宽敞!”
“爱住不住。”云昭点亮油灯。
讙舔了舔还留有鱼香的猫爪,别扭地挪到唯一还算干净的草垫上,小声嘀咕:“不过采光倒是好那么一点点。”
云昭从床板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瓶瓶罐罐。
有让人皮肤起疹的粉末,有使人腹泻的药剂,还有能治愈伤口的灵药,都是她这些年偷偷收集和炼制的。
云昭取出一瓶灵药和一个皱巴巴的油纸包,来到讙身边。
她先将一颗灵药喂到讙嘴里:“把这个先吃了。”
没想到讙一口吐出来:“两脚兽,这玩意比混沌腐肉还难吃。”
云昭闻言要收起:“那你别吃。”
“等等!”讙不情不愿地又吞了回去,嘴里还嘟嘟囔囔,“本王这是给你个练习救死扶伤的机会。”
云昭没好气地看了它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那里面是她省吃俭用攒下的半钱灵粉。
她将药粉敷在讙的伤口上,而后开始包扎。
她从未给任何人或灵兽包扎过伤口,所以手法略显生疏,布条缠得歪歪扭扭。
讙低头看着自己丑得出奇的前腿,胡须抖了抖:“愚蠢!你绑的是死结!要是遇到危险,本王连爪子都抽不出来!”
云昭瞪了它一眼:“再啰嗦就把你绑成粽子。”
讙立刻把受伤的爪子往怀里藏了藏,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嗷了一声。
云昭眼中笑意微闪,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
接下来几日,白天云昭依旧在饲兽园干活,晚上回到杂役房照料讙。
有了灵药的加持,讙的伤口很快就痊愈了。
它舔舐着自己毛发顺滑的前腿,金色眸子闪过一丝满意:“还不错,这药虽然难吃,倒是还有几分用处。”
云昭低头轻笑,从床板下的暗格里取出一本剑谱来。
这是她以前冒死偷来的剑谱,里面记载的招式凌厉,云昭只学了一点,因为这些日子打扫饲兽园,所以搁置了。
自从她那日活着从赤焰狮笼舍里出来,杂役们的态度明显好了,云昭的日子也就顺遂了不少,所以她打算趁着这段难得的平静,继续练习这本剑谱。
云昭练剑一般在杂役房后的一片林子里。
这林子不大,但因为地处偏僻,鲜有人来,所以反而成了云昭的小天地。
讙原本在草垫子上假寐,听闻云昭要练剑,耳朵倏然竖起,一个腾跃轻巧地落在了云昭的肩头:“就你这点本事,能练出什么名堂?”
它金瞳中闪着戏谑的光,尾巴却紧紧贴住云昭的脖颈。
云昭已经习惯了它的毒舌,任由那毛茸茸一团趴在自己肩头,就这样,一人一兽踏着月光来到林中。
到了林子深处,讙很快找到一处还算干燥的石台上又开始假寐,而云昭开始了练习。
她手里的依旧是那把木剑,随着身形的腾转,剑锋划出一道道银芒,飘落的树叶悄然被一分为二,断口平整如裁。
剑式第七次行至“月华斩”时,云昭的手腕突然一滞,木剑悬在半空,整个招式卡在这里难再递进半分。
本该是非常凌厉的杀招,此刻却如困兽般失了锋芒。
之前她也是练到了这里就再也练不下去,总感觉少了什么。
石台上,讙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尾巴尖儿一甩一甩:“没灵力,练到死也是花架子。”
云昭五指收拢,木剑在她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一声轻响。
她垂眸看着自己布满薄茧的掌心,唇角扯出一抹苦涩:“恐怕我终其一辈子,都要毁在这无灵根上。”
“那当然。”讙打了个哈欠,尾巴在空中划出悠然的弧度,“谁让你只是个凡人...”
它说到这戛然而止,原本慵懒摆动的尾巴突然停住,身子随之站起,后腿一蹬跃下石阶,踱步到她跟前:“不过嘛,本王倒能让你装得像有灵力的样子。”
“什么意思?”
“看在你救了本王的份上,教你三转吞灵诀。”讙抬起前爪,金色灵光在肉垫间流转,“学不学?”
云昭摇头:“虚张声势有何用。”
“呵!”讙的毛瞬间炸开,扭头就走,“多少人跪着求本王,本王都不教!”
眼看那团毛球气鼓鼓地要离开林子,云昭无奈地跟上前拦住它:“好,我学。”
云昭蹲下身与它平视:“还请神兽大人不吝赐教?”
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先说好,练到一半喊苦的,本王可就不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