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既然都到了，那就一起留在这吧！
张玉尘的话语，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破了林间虚伪的宁静。
那淡漠的声音里，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仿佛早已看穿了所有的伪装。
潜伏者的呼吸，不自觉地，都为之一滞。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这片老树林。
只有晚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
“嘿……”
一声充满了暴戾和不耐烦的低吼，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一道魁梧的身影，猛地从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树后窜了出来！
肌肉虬结，面容凶悍，眼神如同饿狼！
正是“祸根苗”，沈冲！
他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发出“咔吧咔吧”的骨节爆响，一双凶目死死地盯住了空地中央那道孤高的身影。
“小子！”
沈冲咧开嘴，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声音粗嘎难听。
“你就是吕良那小子说的，把咱们全性的人给活活烧了的那个龙虎山道士？”
他上下打量着张玉尘，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残忍的兴趣。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细皮嫩肉的，够我拧断脖子吗？”
他的话语，充满了挑衅和威胁。
紧随沈冲之后。
另一道身影，也缓缓地，从另一侧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与沈冲的暴戾不同，这人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仿佛一个学者。
正是“雷音炮高宁！
“呵呵……”
高宁发出两声意义不明的轻笑，目光饶有兴趣地落在张玉尘身上。
“沈冲，别这么粗鲁。”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静。
“这位小道长，可不简单呢。”
“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就察觉到我们四个人的气息……”
“看来，吕良那小子，这次倒没有夸大其词。”
高宁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原本我还以为，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拉我们出来陪他玩玩……”
“现在看来，这位龙虎山的小道长，确实……有点意思。”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细细地剖析着张玉尘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
“咯咯咯……”
银铃般的娇笑声，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仿佛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第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沈冲和高宁的身侧。
正是“穿肠毒”，窦梅！
“是啊，高宁说的对呢。”
窦梅歪着头，看向张玉尘，笑容甜美，眼神却毫无温度，如同精致的琉璃珠子。
“要是真的一点本事都没有，那多无趣呀。”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红润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危险的光芒。
“现在这样……才有点意思嘛。”
“就是不知道，小道长你……能让我们尽兴多久呢？”
她的声音甜腻，仿佛情人间的低语，但其中蕴含的恶意，却足以让任何人毛骨悚然。
沈冲、高宁、窦梅。
全性“四张狂”中的三位，以一种半包围的姿态，将张玉尘围在了中央。
三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令人窒息的恶意，如同潮水般，向着张玉尘汹涌而去！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寻常异人，若是面对如此阵仗，恐怕早已心神失守，战意全无！
然而。
张玉尘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封表情。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的三人。
他的心中，甚至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或者说……
泛起的，并非是恐惧或者紧张。
而是一种……
冰冷的，如同岩浆深处暗流涌动般的……兴奋！
是的，兴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个名为“赤犬大将模板系统”的存在，似乎因为眼前这三个强大的“恶”的出现，而微微震颤起来！
全性四张狂！
这可是全性之中，已经算是顶尖战力了。
每一个，都身负累累血债，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
按照系统的判定标准，他们身上的“恶”，简直浓郁到了化不开的地步！
张玉尘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勾起了一丝微小的弧度。
那弧度，冰冷，而残酷。
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边缘那最后的一丝平静。
原本以为，只是吕良和夏禾这两个跳梁小丑，再加上一些杂鱼。
却没想到……
竟然一次性，就钓出了三条大鱼！
祸根苗，沈冲。
刮骨刀，高宁。
穿肠毒，窦梅。
若是……
若是能将这三个家伙，全部……“净化”掉！
用那滚烫的，足以焚尽世间一切污秽的岩浆，将他们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那将会获得……
多少正义值？！
一想到那庞大的数字，以及随之而来的实力提升……
张玉尘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才会有的眼神！
就在这时。
沈冲那粗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对峙。
他的目光，不耐烦地扫向了不远处，那片依旧隐藏着身影的灌木丛。
“喂！”
“夏禾！”
“你他妈的躲在那里干什么？！”
沈冲的语气，充满了暴躁和怀疑。
“人都出来了，你还藏着？”
“怎么？”
“难不成……你跟这小白脸道士，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某个人的心上！
灌木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
一道身影，带着明显的犹豫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缓缓地走了出来。
正是夏禾！
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再也没有了平日里那颠倒众生的魅惑。
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中，充满了挣扎、羞愧，以及……对眼前那个白衣道士的，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她不敢去看张玉尘的眼睛。
只能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等待审判的孩子。
张玉尘的目光，落在了夏禾的身上。
当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
张玉尘的眼中，最后一丝疑惑，也彻底消散了。
原来如此……
看来这次夏禾约他，就是为了灭他啊。
不过却阴差阳错的成就了自己。
夏禾，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一定会给你们好好的享受火焰的力量！
思绪收回。
张玉尘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眼前的四人。
沈冲。
高宁。
窦梅。
还有……
夏禾。
全性四张狂！
竟然……
全都到齐了！
张玉尘的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又扩大了一丝。
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呵……”
一声轻笑，意义不明。
“没想到……”
“为了‘请’我张玉尘下山……”
“全性四张狂，竟然会齐聚于此。”
“真是……罕见。”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单纯的陈述。
但“罕见”两个字，却让沈冲、高宁、窦梅三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小子……
竟然认识他们？！
而且，面对他们四人齐聚的场面，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甚至……
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沈冲的眼中，凶光更盛！
高宁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
窦梅舔了舔嘴唇，眼中的兴奋，变成了更加危险的嗜血！
“小子！”
沈冲往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仿佛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一股狂暴的气势，如同实质般，向张玉尘压迫而去！
“既然知道我们是谁！”
“就该明白！”
“你杀了我们全性的人，今天，就必须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高宁也接口道，声音依旧温和，却字字诛心：
“小道长，你龙虎山自诩名门正派，替天行道。”
“我们全性，行事或许……乖张了些，不容于所谓的正道。”
“但……”
他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们，也只是立场不同，选择的道路不同罢了。”
“难道……”
“就因为我们是全性，就活该被你这样……残忍虐杀吗？”
“你龙虎山的‘道’，就是如此霸道，容不下异己吗？”
高宁的话，看似在讲道理，实则是在诛心！
他在试图动摇张玉尘的道心，给他扣上滥杀无辜、正邪不分的帽子！
窦梅也咯咯娇笑着附和：
“是啊，小道长。”
“那位妹妹……虽然也是我们全性的人，但她又做错了什么，需要被你用那种……可怕的方式杀死呢？”
“你好狠的心呀……”
她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真的在为柳妍妍感到惋惜。
三人的话语，如同三把淬毒的利刃，从不同的角度，刺向张玉尘！
他们试图用言语，来瓦解张玉尘的心理防线！
然而……
张玉尘只是静静地听着。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他们说的，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噪音。
直到他们说完。
张玉尘才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依次扫过沈冲、高宁、窦梅。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高宁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上。
“呵……”
“全性……”
“不该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反问语气。
“那依你们的意思……”
张玉尘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他们虚伪的面具，直抵灵魂深处！
“全性不该死……”
“难道……”
“该死的是我吗？！”
轰！！！
是啊！
你们全性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手上沾满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现在，死了区区一个同伴，就跑来质问我该不该杀？！
凭什么？！
就凭你们是全性？！
难道我龙虎山弟子，就该站在这里，引颈就戮，任由你们这些妖人宰割不成？！
滑天下之大稽！
张玉尘这简单粗暴，甚至带着一丝蛮横的反问，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沈冲、高宁、窦梅三人的脸上！
让他们瞬间……哑口无言！
沈冲脸上的暴戾，瞬间被一种恼羞成怒的狂怒所取代！
高宁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
窦梅脸上的甜美笑容，也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愕和……被戳穿伪装的阴冷！
就连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张玉尘的夏禾，娇躯也是猛地一颤！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那个白衣道士。
他……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用这种方式，直接硬撼四张狂？！
这简直是……
找死！
但不知为何，看着张玉尘那孤高而冷漠，仿佛视四张狂如无物的背影……
夏禾的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
莫名的悸动！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杀气！
如同实质般的杀气，从沈冲、高宁、窦梅三人的身上，疯狂地爆发出来！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试探和伪装！
只剩下……
赤裸裸的，冰冷刺骨的……杀意！
张玉尘感受着那三股如同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的杀意，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冷漠。
他的目光，最后扫了一眼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却依旧站在那里的夏禾。
心中，已然了然。
夏禾的引诱。
四张狂的齐聚。
必杀之局！
很好。
非常好。
既然……
你们这么想让我死……
张玉尘的眼中，暗红色的光芒，再次闪耀！
那光芒，炽热，狂暴，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如同……
地心深处，即将喷涌而出的……岩浆！
他缓缓抬起手。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然后，他对着眼前的四张狂，轻轻勾了勾手指。
动作随意，甚至带着一丝慵懒。
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沈冲等人，瞬间怒发冲冠！
“既然……”
张玉尘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之音。
“四张狂都到齐了……”
“既然这样，那就！”
“都留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