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悄悄话 烂果子和首领的关心
林悦的“篮子”最终还是小范围地推广开来了。
虽然凯恩那天的话带着警告意味，但实用性是无法忽视的。尤其是负责采集的雌性们，她们发现用篮子装浆果和野菜，确实比用兽皮裹着方便太多，也不容易压坏。
几个手巧的雌性跟着林悦学了几天，很快也掌握了基本的编织方法。一时间，山洞附近晾晒着不少歪歪扭扭但充满希望的“篮子半成品”。
林悦看到自己的“小发明”被大家接受，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但凯恩那天冷淡的态度，像一根小刺，扎在她心里。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希望她太“出风头”？还是单纯地觉得她应该把所有精力放在幼崽身上？
“林悦，你在想什么呢？”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部落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年轻雌性之一，名叫米娅，是个温婉的鹿族兽人。她正拿着一个刚编好的、还带着青涩藤蔓气息的篮子，有些羞涩地递给林悦看。
“米娅，”林悦回过神，接过篮子看了看，“哇，你编得真好！比我刚开始编的时候好多了！”
米娅的脸颊微红：“哪有……还是你教得好。这个真的很有用。以前我们用兽皮包，好多软一点的果子都压坏了。”
“能帮上忙就好。”林悦笑了笑，心里却微微一动。
压坏……浪费……
她想起这几天，部落里分发食物的时候，好像有点紧张。狩猎队带回来的猎物似乎不如以前那么丰盛了，而且她还看到有几次，储存的肉块因为天气变热，边缘出现了一些腐坏的迹象，被直接丢掉了。
这个世界，食物应该很宝贵吧？就这么浪费了，太可惜了。
“米娅，”林悦状似无意地问道，“我们部落食物一直都够吃吗？”
米娅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担忧地说：“以前还好啦，森林里的猎物很多。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猎物变少了，也变得更凶了。而且天气热起来，东西放不住，坏得快。你看那边——”
她指了指角落里堆放的一些用来喂幼崽的果子，有几个已经明显变软、发黑了。
“那些都不能要了，吃了会拉肚子的。”米娅叹了口气，“好可惜，昨天才摘回来的呢。”
林悦看着那些腐烂的果子，心里那个关于“食物储存”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风干……烟熏……
风干好像比较容易实现？只需要阳光和通风？
“米娅，”林悦小声问，“你们……试过把肉或者果子晒干了保存吗？就像晒干草一样？”
“晒干？”米娅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肉怎么能晒干呢？晒干了就硬得咬不动了呀！果子晒干了还能吃吗？不是会变得又小又难看？”
林悦：“……”好吧，思维定式。
“晒干的肉，吃之前用水泡一泡，或者煮一煮，应该可以吃的。干果子虽然不好看，但是可以放很久很久，冬天食物少的时候，也能填饱肚子啊。”林悦努力解释。
米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试过……也没见部落里有人这样做过。听起来有点奇怪。”
“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林悦鼓起勇气，“就用一点点快要坏掉的肉，或者那些不太好的果子，试试看？”
米娅有些犹豫：“这个……我可不敢做主。得问问伊莎奶奶或者首领吧。”
提到凯恩，林悦心里就有点打怵。
“那我们先问问伊莎奶奶？”她提议道。
两人找到伊莎的时候，她正在给一只崴了脚的小羚羊揉搓草药。
林悦把自己的想法小声说了一遍。
伊莎听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林悦，带着一种审视：“晒干食物？你想出来的？”
“我……我只是觉得，食物坏掉太可惜了。”林悦有些紧张地说，“晒干了也许能放得久一点！”
伊莎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否定，反而问道：“你确定晒干了还能吃？不会吃坏肚子？”
“应该不会……”林悦不太确定地说，“我……我以前听说过这种方法。我们可以先用一点点试一下，如果不行，就算了。”
伊莎又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好吧。部落的食物确实越来越紧张了。如果你的方法真的有用，那也是一件好事。不过……”她话锋一转，“这件事，你得去跟首领说一声。”
林悦：“……”怎么又绕回凯恩了。
“为……为什么要跟首领说？”她不解地问，“我们只是用一点点快坏掉的食物试试……”
“食物是部落的财产，任何处理食物的新方法，都必须经过首领同意。”伊莎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规矩。”
林悦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凯恩。
凯恩正在山洞外擦拭他的……爪子！是化出原型后的利爪吗？保养武器？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金棕色的眸子落在林悦身上。
“有事？”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简洁，听不出情绪。
“首领……”林悦深吸一口气，把关于“晒干食物”的想法又说了一遍，尽量说得简单易懂，“我……我想试试，用一点点快坏的肉……晒干……放久一点……”
凯恩听完，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林悦，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谁教你的？”他突然问，声音低沉。
“没……没人教我，我……我自己想到的。”林悦心虚地说。总不能说是现代常识吧？
凯恩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眼神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部落的食物，有专门的人管理。”他缓缓开口，“你不需要操心这些。”
“可是……那些坏掉的食物……”林悦忍不住反驳。
“那是必要损耗。”凯恩打断她，“你的任务，是照顾好幼崽。还有……”他走近一步，几乎要贴到林悦面前，低头看着她，声音压得更低，“离那些不该接近的人，远一点。”
林悦的心猛地一跳。不该接近的人？他是指谁？雷诺？还是……巴尔？
他凭什么管她和谁说话？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但对上凯恩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眸子，她又怂了。
“我……我知道了。”她低下头，小声说。
“嗯。”凯恩似乎满意了，“回去吧。幼崽那边离不开你。”
林悦咬着下唇，转身默默地离开。
所以……晒干食物的提议，就这么被否决了？因为他觉得她“多管闲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她越发觉得，凯恩对她的“关心”，带着一种强烈的控制欲，让她感到窒息。
她失落地往幼崽区走去，路过巴尔处理草药的地方。
巴尔正低着头，专注地将一些晒干的草药分类装进兽皮袋里。
看到林悦过来，他抬起头，露出温和的笑容：“林悦，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
“没什么……”林悦摇摇头，不想多说。
巴尔却看出了她的失落，他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是因为……食物储存的事情吗？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和首领在说这个。”
林悦惊讶地看着他：“你听到了？”
“嗯，熊的听力还不错。”巴尔笑了笑，“你的想法很好。其实我以前也试过把一些草药晒干保存，效果确实不错。也许肉类和果子也可以。”
“你也觉得可以？”林悦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同盟，“可是首领他……”
“首领有他的顾虑。”巴尔打断她，语气依旧温和，但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什么，“部落现在情况特殊，任何改变都需要谨慎。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你真的想试试，我可以帮你。我们可以悄悄地，用一点没人注意的边角料，在你住的山洞后面试试看，那里阳光很好。”
“悄悄地？”林悦的心跳加速了，“这样可以吗？被首领发现了……”
“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不影响部落，应该没关系。”巴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有我呢。”
他的笑容温暖而可靠，让林悦那颗因为凯恩而变得冰冷不安的心，稍稍回暖了一些。
“好……谢谢你，巴尔！”林悦重重地点头。
有人支持，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偷偷摸摸”地尝试，这种感觉……真好。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风干大法”试验成功！不为别的，就为少浪费一点食物，也为了证明她不是只能被动接受安排！
她偷偷看了一眼凯恩所在的方向，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