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延寿希望
安平巷。
一座小院书房里。
啪啪～抽打声不绝于耳。
傅韶光站在小羊妖头上，复眼与单眼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小猪妖。
他下两足一个站立不动，一个不停跺脚；中两足交叉于腹前，上两足持着一根～细竹竿。
小猪妖泫然欲泣，可怜巴巴地注视傅韶光，眼泪汪汪，要掉不掉。
傅韶光瞪眼，上足一挥，竹竿在朱云上空回荡出摩擦空气的声响，已经吃过竹笋炒肉的小猪妖立刻缩头，眼泪吧嗒掉了下来。
“那个……”
公羊阳尝试开口。
刚说俩字就被傅韶光疯狂跺脚，脑袋一沉，公羊阳不敢再求情，立刻板着脸，故作严肃，羊眼瞪道：
“哭！哭就知道哭！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人文，还是有算数？看书、看题！”
朱云立刻扭头。
且哭且恶补人文。
太难了！干啥子要学人文！
她是妖，不是人。
以后未必用得上。
对朱云的可怜样，公羊阳不忍之余满心不解：这世上竟有妖不喜欢读书？
仅想一想，便觉可怕。
尽管同情，可为了朱云好，公羊阳低头看书，努力让自己不关注此事。
嗯！绝不是害怕韶光。
更不是怕自己被抽一下。
羊头上，傅韶光无动于衷。
接连几日补习，他已经摸透朱云性子，这丫头聪明得紧，只是又馋又懒。
尤其不爱读书。
昔日坐在第一排，完全是做给别妖看，好有理由给父母交代：我努力学了，只是脑子笨，学不好，心里苦，考不好，别怨我。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猪爸猪妈一眼看穿猪崽把戏。
对她，得下狠手。
不然，她记吃不记打。
摇了摇头，傅韶光振翅落到桌案上，公羊阳识趣地帮其摊开一册竹简。
———
上次公羊阳所送竹简，傅韶光早已看完，上面记载了山外境况。
他所处之山为郁山，连绵三百余里，沿途三县，郁南县距离最近。
郁山产竹，拥有大片竹林，郁南县的竹制品在整个大虞朝小有名气。
大虞即是山外人族王朝，定鼎天下已有十余载，那位太祖仍旧活着，春秋鼎盛，英明神武，乾刚独断。
郁山位于大虞南北交界，既有南方气候，又有北方特色，风景独特。
傅韶光面前这册竹简，则介绍了郁南县奇闻逸事、市井闲谈。
公羊家藏书丰厚。
他这几日看了数册玉简。
有《名人传》，也有《地志》。
据公羊阳所说，他开智仅一载，以前他跟祖父生活在郁南县清水镇一户姓公羊的老儒家，祖父日夜听那老儒读书做诗，日子长了便开了灵智。
直到今夏，老儒儿女归乡。
老儒有了至亲相伴，祖父才带他跟老儒赠送的书籍盘缠入山，定居妖市。
老山羊妖定居于安平巷，是因钱都被他们祖孙买了书籍，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只要有书，他们祖孙对住处不讲究。
念及于此，傅韶光瞧着窗外除了干净，便是清贫的院子，无奈摇头。
正因如此，他才会带小羊妖一起给朱云补习，一来少操点儿心，延年益寿，毕竟辅导课业可是相当磨妖，二来给公羊阳赚点儿外快，补偿其昔日对自己的照顾。
傅韶光是为两妖着想。
绝不是慷他妖之慨。
他没这么败人品。
摇了摇头，甩掉脑海杂念，傅韶光熟练地抄起竹竿，关爱一下走神儿的小猪妖，很快投入竹简记载的故事中。
———
【先天宝元年郁南县匠善盖，五十年不怠，技艺精湛，花甲之年，感世不多，入山寻竹，欲行一世。
山中偶遇一竹少女，女遗一根好竹，委其种盖，父穷毕生所学，历半载，为引以为佳盖。
女子满意，赠汝一二竹二米酬之，老人服下，身体康健，色～刑多，精气不齐，延寿十年，以至古稀，乃无病不以寿终。】
课业结束，傅韶光返回家中，依旧在回想这则奇闻故事，甚至抄录了一份，思绪流转：这究竟是真事，还是杜撰？
花甲与古稀，可是延寿了十载！
足以让他再活出一世有余。
若虚构还好，只当笑谈。
若不是，故事里的少女要么是仙，要么是妖，总之非凡俗，只要寻到她，自己是不是也有希望延寿？
想到这些，他心中火热。
饮下一杯清露，傅韶光思维发散，假设故事为真，少女最有可能是谁？
灵光乍现，他有一个大胆想法：
【郁离娘娘！！！】
前两日，傅韶光自一册《简史》竹简上看过相关记载：
大虞朝建立前，前朝大雍覆灭后，中间有三十余年乱世，烽火狼烟。
天宝是大雍倒数第三位皇帝在位时的年号，最后三位皇帝年号与在位时间分别是：天宝三十五年、熙丰二十五年、承平十七年。
老伞匠死于天宝十年，加上乱世年份，距今已有百年。
在妖塾时金蛛妖曾提过，郁离娘娘修行已有三百余年，她是半个郁山之主，百年前建了郁山妖市，收留众妖。
郁离娘娘还有一件法宝，名为青罗伞，伞开遮山河，曾大显神威，击败罗刹山主，庇护郁山妖市上下。
这些都记载在妖市史书中。
不过，这仅是傅韶光的猜测，需要他仔细搜索信息，确认真假。
可到底有了几分希望。
有了目标，傅韶光心情疏阔，觉得杯中清露都比刚才甘甜。
傍晚，绿灯笼再次挂满夜空。
妖市逐渐热闹，黑布随风飘荡，显露出招牌上的酒字妖文。
花鸟虫鱼，众妖穿梭。
安康巷，古松院落。
今日休沐，傅韶光没去妖塾。
子夜时分，他采气修行，炼化月华与灵气愈发得心应手，临睡前，泡一场温度适宜的澡，他表情舒畅，水中除了黄芪等药，还有九香虫丸。
自从上次明心见性，傅韶光扩大研究方向，想到以形补形的养生理念，便想是不是能以虫补虫。
从虫药入手，盯上了九香虫。
此虫具备抗菌、抗氧化、抗凝血、抗溃疡、抗疲劳等多种药理活性，他半月研究，上百次配比，终有进展。
今晚一试，效果上佳。
他彻底放松，身心舒泰，可比单纯放黄芪养生包舒服多了。
甚至有点儿上头。
一夜好梦。
翌日一早，精神奕奕。
傅韶光牵引紫气，效率倍增。
傍晚时分，他前往妖塾，课业结束后直奔藏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