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墟秘引
晨雾如絮，裹着青玄宗外门灵田的药香。苏辰攥着开裂的竹耙踏入丙字区时，指节因用力泛白。昨夜雷劫灼伤的掌心仍在抽痛，怀中碎玉贴着心口，脉动频率与他紊乱的心跳渐渐重合。
“新来的杂役！“灰衣管事甩来沾满泥浆的木桶，铁环撞击声惊飞了田埂上的玄羽雀，“后山寒潭水混了灵气，三刻钟内浇完灵稻，误了辰时灌溉，仔细你的皮！“
苏辰接过木桶，目光扫过青玉色的稻穗。这些玄金稻叶脉间流转的金芒弱得异常，本该饱满的稻穗竟有半数蜷曲发黑。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湿润的泥土，雷灵根突然泛起警示般的震颤——地底传来细若游丝的嗡鸣，像是无数银针在金石上刮擦。
沿着田垄走向寒潭，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转过山道时，苏辰瞥见周师兄正指挥两名杂役搬运灵石，青铜令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那杂役盯着咱们呢。“一名杂役压低声音。周师兄冷笑，掌心搓出一缕黑雾，没入身旁的灵石堆。
寒潭位于断崖之下，幽蓝潭水倒映着扭曲的天光。苏辰弯腰汲水，水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未及反应，三道黑影自崖顶跃下，铁链裹着腥风缠住他脖颈：“坏了林少的好事，真当外门是你撒野的地方？“
疤脸男子的匕首抵住他后心，腐臭气息喷在后颈。苏辰挣扎间，木桶翻倒，寒潭水泼在脚边青苔上。异变陡生——被水浸湿的青苔下，半块刻着符文的青砖显露出来，幽蓝光芒顺着砖缝蔓延，潭水骤然沸腾。
“灵墟残卷！“疤脸男子瞳孔骤缩，匕首当啷落地，“青玄宗三百年前镇压的......“
轰鸣声中，一道古卷虚影破水而出，边缘缠绕的银色锁链泛着寒芒。苏辰本能地引动四系灵力，金灵力凝成护盾，木灵力缠住锁链，水火二力在掌心化作流转的太极。残卷突然发出龙吟，锁链穿透他左肩没入识海，晦涩口诀如潮涌来：“四灵归墟，万法同源，莲开雷动，破界通玄......“
“抓住他！“周师兄的怒吼从山道传来。苏辰转身狂奔，残卷虚影如影随形。灵田区的晨雾突然变得粘稠，每口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他撞进丁字区药田，脚下传来诡异的软烂——整片赤阳参竟全部枯死，根茎发黑，渗出腥臭的黏液。
“这不可能......“苏辰蹲下身。赤阳参是火系灵植，此刻却被阴寒之气侵蚀得千疮百孔。他指尖划过参叶，雷灵根轰然爆发，电光闪过的刹那，泥土里半埋的染血玉简显形。
“辰哥！“叶瑶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少女背着竹篓跌跌撞撞跑来，发间沾着灵草碎屑，“林羽在主峰裂缝发现魔气......“她突然僵住，盯着苏辰肩头若隐若现的锁链纹路，“你受伤了？“
话音未落，九声警钟撕裂长空。七道剑光刺破晨雾，白衣修士凌空而立。为首的陆长老银发无风自动，拂尘扫过枯死的药田，枯叶瞬间化作齑粉：“阴煞之气，还有灵墟残卷的波动......“他目光转向苏辰，金芒自瞳孔绽放，“小家伙，说说你的来历。“
周师兄抢前一步，衣摆带起地上的腐叶：“启禀陆长老，此子昨夜擅闯禁地，今又毁了药田！“他瞥见苏辰肩头的锁链纹路，眼中闪过狂喜，“看这印记，定是被灵墟诅咒了！“
人群骚动如沸。传说灵墟残卷附有上古禁制，触碰者会被锁链噬心，沦为行尸走肉。叶瑶突然挡在苏辰身前，竹篓里的清心草洒落一地：“长老明察！辰哥在寒潭发现青砖时......“
“够了。“陆长老抬手，苏辰只觉识海剧痛，残卷口诀的记忆被无形屏障封印。老者捡起玉简，指腹抚过上面的莲花刻痕，袖中滑出半枚相同纹路的玉牌：“三日后，带着玉简去藏书阁第三层。至于药田......“他看向周师兄，“既有人证，你与苏辰各担其责，每日辰时修补田垄，违令者逐出师门。“
周师兄脸色青白，指甲掐进掌心。苏辰弯腰拾起玉简，指腹摩挲着莲花刻痕——这与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碎玉纹路分毫不差。回柴房的路上，叶瑶递来止血的紫心草：“林羽说主峰裂缝的魔气与半年前的魔修入侵如出一辙，他怀疑内门有人......“
“噤声！“苏辰猛地拽住她手腕。竹林深处传来折扇轻响，林少摇着修补过的白鹤扇踱出，身后跟着十余名外门弟子。扇面新补的朱砂鹤羽透着诡异的暗红，似凝固的血痂。
“苏杂役真是鸿运当头。“林少用扇骨挑起苏辰下巴，“灵墟残卷、药田惨案，下一桩该是勾结魔族了吧？“话音未落，扇面突然爆开五枚淬毒银针，针尖泛着幽绿光芒。
千钧一发之际，苏辰体内雷灵根轰鸣。紫电顺着银针倒卷而回，林少踉跄后退，袖中滑落一枚刻着骷髅的玉简。叶瑶眼疾手快拾起，玉简表面爬满菌丝，正是侵蚀赤阳参的阴煞之气。
“把东西还我！“林少脸色骤变，腰间玉佩突然迸发强光，召出一只浑身燃烧黑炎的恶犬。恶犬扑来时，苏辰引动四系灵力，金灵力凝成刃，木灵力化作藤，水火交融形成漩涡。雷灵根最后爆发，一道紫雷劈在恶犬头顶，黑炎瞬间熄灭。
“你竟敢伤我的灵宠！“林少怒吼，却听见远处巡山弟子的脚步声，只得咬牙夺回玉简，“杂役就是杂役，永远上不得台面！等你进了藏书阁，有你好看！“
夜幕降临时，苏辰缩在柴房角落。他摊开掌心，雷灵根与残卷锁链在皮肤下交织成网。碎玉突然发烫，莲花纹路投射在墙上，竟与玉简符文完美重叠。当他低声念出残卷口诀，灵田枯死的赤阳参影像在识海重现——那些蜷缩的参叶，分明组成了一串方位坐标。
“主峰裂缝，寅时三刻......“苏辰握紧断剑。窗外暴雨倾盆，雷光映亮他眼底的决意。他起身在墙角的石板上刻画，将白天观察到的细节一一记录：周师兄操控的黑雾、林少玉简上的菌丝、陆长老玉牌的纹路。
而此刻的主峰静室，陆长老凝视着玉简上的莲花印记，从檀木匣取出泛黄手札。第一页的墨迹虽已斑驳，却仍清晰可见：“四灵降世，莲开之日，灵墟重临......持此印者，当解千劫之秘。“他又取出一幅陈旧的舆图，在寒潭位置重重画圈，旁边批注着：“此处乃当年镇压魔将残魂之地。“
风雨拍打着青玄宗的飞檐，远处主峰传来隐约的呜咽，似有古老的存在在沉睡中苏醒。苏辰吹灭油灯，任由黑暗吞没自己——他知道，三日后的藏书阁之约，或许就是撕开这重重迷雾的第一道光。而在这之前，他必须先摸清灵田下隐藏的秘密，以及那些人究竟在谋划什么。
月光透过柴房的缝隙洒在他身上，肩头的锁链印记微微发光。苏辰闭上眼睛，开始运转《玄灵诀》，试图沟通体内躁动的灵力。他发现，每当运转到水火交融的部分，残卷的锁链便会共鸣，仿佛在引导他走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时间在修炼中流逝，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苏辰睁开了眼睛。他起身整理好衣衫，拿起断剑，朝着灵田走去。新的一天，又将有怎样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他不得而知，但他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