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桃地再不斩
灰沉的大海上雾气迷蒙，一条连篷顶都没的木船悠悠行驶。
当两排插海桥墩出现在视野时，船夫关闭了船尾加装的引擎，拿起长橹摇划。
“真走运，一来就碰见雾天，我出海的时候等了大半个月。”达兹纳说。
波之国国门是大路下的一排拱形桥洞，船夫将船摇向边缘被水生植物挤满的洞口，堪堪够窄小的船身通过。
第七班皆警惕着。
若是在海面遭到箭矢齐射，投掷武器，他们还得费力护船。
海水叠迭起伏，船缓缓偷渡，通过桥洞。
入目是几棵水中长出，盘根错节的树木，左右建有栈道，往后即是居住的草顶木屋。
停至栈道，一行人下船上岸。
达兹纳长舒一口气道：“几位就到我家歇息吧。”
鸣人对住宿环境向来不甚在意，自是无所谓。
可这时达兹纳伸手点了点人数，回忆了家中空房，尴尬笑道：“可能要麻烦这两位小哥挤一挤了。”
佐助目光骤凝，“绝对不可能！”
“矫情。”鸣人撇嘴，邀请春野樱道：“小樱，那你和我睡。”
春野樱脸一下红扑扑的，连连摆头。
鸣人行至树荫下，和卡卡西走在一起。“吗的，要是女孩的心能像力量一样好懂就好了。”
佐助咬了下牙。
林间的路鸟飞虫鸣，草丛不时窜动，佐助的眼珠一刻不停地四处观察。
之前鸣人发现敌人，而他却全无反应，他到现在仍难以释怀。
他一定要在鸣人之前发现下个敌人！
连同班同学都比不过，拿什么杀死他那十岁就已经成为中忍，十三岁参与灭族宇智波行动的哥哥？
嗖！
佐助耳一动，掷出手里剑，射进草丛。
他赶忙冲入，却只见一只被他钉穿胸膛的白兔。
“怎么会，我明明听到人的动静。”
卡卡西刚想安抚佐助过于紧张的心情，可看了眼白兔，顿时发现反常。
这是一只雪兔，毛发会随时节而改变颜色，唯有冬季日照不足时才呈白色。
而此时正值夏季，烈日高照。
显然是室内饲养。
有忍者跟踪他们。
卡卡西不动声色，喊回佐助继续赶路。
呼呼！
强烈的破空声响起。
卡卡西：“快趴下！”
旋转面积足以覆盖整个人的铁黑物体，直奔达兹纳的脑袋。
恐怖的杀气尖啸，顷刻填满树林。
守在达兹纳身后的春野樱顿时僵定住，眼睁睁看着，却动弹不得。
相距不过三米的佐助，亦被杀气震慑，骨骼肌肉灌铅般沉重，战栗着大汗淋漓。
“喂！你俩干嘛呢！傻了吗！”
鸣人破音暴呵，蹬地直冲。
左推达兹纳，右抱春野樱，将两人扑倒在地。
旋转物自佐助面前飙射而过，砍进粗壮的树干，显出全貌。
一把宽背长柄，尺寸夸张的大刀。
以及踩停大刀，背身而立，赤裸上肢的健壮男人。
“居然会在这遇见大名鼎鼎的拷贝忍者，写轮眼卡卡西。”
男人没有眉毛，唯露一双白狼眼，声音自被绷带紧缠的鼻口发出，沉闷压抑，“得罪了，我想要那个老头。”
上一秒还艳阳高照的林间，下一秒已飘忽起白雾，使氛围愈发阴森。
“哈！原来是雾隐村叛忍，鬼刀七人众的桃地再不斩啊。”
卡卡西的语气依旧轻佻，双手也插着兜，但却罕见地往前走了两步，挡在第七班身前。
佐助的大脑思绪疯狂活动，身体却仍如患了渐冻症般，“没错，就是这感觉。”
“眨个眼就会被杀死的感觉。”
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夜，他推开门缝，见到满地鲜血，他哥站在父母的尸体旁，冷冰冰俯视他。
上忍的杀气，令他如待宰的羔羊，无力感侵吞全部身心。
嘭！
佐助被踹翻在地。
“老子救人！你站着发呆！”鸣人满眼怒气，“怂得跟个鳖一样，老子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拽什么！”
佐助十指抓进了泥土。
春野樱的旗袍破了，白皙的膝盖擦地擦出一片红痕。
她不是怯懦的人，但第一次面对上忍的杀意，未经建设心理的防御直接崩碎。
可她没想到，她仰慕的天才佐助也是如此，鸣人却分毫未受影响。
桃地再不斩在刀柄上转身，半蹲，“很高兴你听过我的名字，所以，可以把那老头交给我了吗？”
卡卡西深知，这不过是战前狠话环节，交不交这一战都在所难免。
他刚准备开口，便听得身后鸣人一声大吼：“交尼玛的头！”
“没错！”卡卡西笑了。
“你们保护委托人，他，交给我。”
再不斩似是早有预料，眼神漠然道：“卡卡西，看来我必须先打倒你了。”
话罢，食指中指竖于身前，连人带刀瞬间消失于树干。
噗！
林边湖面水波荡漾，再不斩踏足水面，如履平地。
“忍法！雾隐术！”
雾气从水面升腾，充盈林间，逐渐浓郁得十米之外人畜难分。
卡卡西没有犹豫，拉起护额，扯下面罩，露出一条由眉毛竖贯下左脸的疤痕。
眼皮睁开，一颗瞳仁缠绕三个黑勾玉的血红瞳孔，缓缓旋转。
这时，四面八方传来相同的声音。
“八个要害！咽喉、脊柱、肺、心脏……”
恐惧，再次袭入心灵。
佐助无法忍受，他用尽力气，抽出苦无，狠狠扎进了自己大腿。
血液渗透短裤，流进小腿绑带。
痛楚刺激神经，换来了意识的清醒，他终于能活动自如了。
春野樱牙咬下唇，心疼不已。
鸣人只是瞟了眼，继续提防四周。
迷雾中融合了大量查克拉，以至于全世界都是杀意，他也难以分辨桃地再不斩藏在哪。
这个时候，便要用战斗智慧，代入敌人视角了。
设身处地，如果他是再不斩，第一次会做出怎样的进攻，攻击谁？
毫无疑问，最佳对象是达兹纳，一击毕功。
但单一目标，卡卡西肯定做出了防御，甚至于让他们保护，本身就是诱导语。
所以，杀小鬼，逼卡卡西放弃。
野兽般的战斗直觉，驱使鸣人动了，哪怕什么都没发现，他也第一时间挡在了佐助身前。
“二十万伏特力量！地狱之剑！”
黑影破出雾气，两米长的宽背大刀，在一条惨白臂膀的驾驭下，无声刺出。
正与鸣人剑锋般的掌指相撞，震出迷雾空腔。
同一时间，卡卡西出现在屈身刺剑的再不斩身后，苦无直插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