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陪练
又过了几日，福永镖局的后院里。
方明远再次被林间一记随意的格挡震得气血翻腾，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喘着粗气，脸上满是郁闷，原本高昂的兴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瘪了下去。
“林大哥，怎么还是不行啊？”
少年有些沮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几天下来，他感觉自己跟林间对练，除了挨揍的经验越来越丰富，那套《追风腿》的精髓，却始终摸不到门槛。
明明感觉林大哥的指点很有道理，可一用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林间收了架势，走到他旁边，神色平静。
“明远，我练的是拳法，路数刚猛，大开大合。”
“你练的是腿法，讲究的是身法灵动，出腿迅疾。”
“路子不一样。”
他顿了顿，看着少年依旧迷茫的眼神，继续解释道。
“我最多只能凭经验，看出你发力不对，招式衔接有问题，然后通过喂招让你感受正确的力道。”
“想要真正帮你把这套腿法练透，恐怕很难。”
“我不知道你这《追风腿》具体的发力诀窍，自然没法真正指导你哪里出了问题。”
方明远听明白了，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对啊，林大哥是拳法高手，自己却缠着人家教腿法，这不是难为人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那怎么办？”
林间看着他，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
“除非，我能看看你那《追风腿》的秘籍。”
“了解了它的路数，我才能更好地配合你，帮你找到问题所在。”
“看秘籍？”
方明远闻言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猛地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噌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快步跑进内院，在里面翻找起来。
很快，他拿着一本小册子跑了回来，献宝似的递给林间。
“林大哥，你看这个！”
林间接过册子。
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三个略显潦草的字——《追风腿》。
他翻开看了几页，里面图文并茂，详细记载了追风腿的招式练法，以及一些基础的运劲法门。
“这算是咱们镖局压箱底的功夫之一了。”
方明远在一旁解释道，语气很是随意，仿佛递过来的是一本寻常杂书。
“只要是正式加入镖局的好手，忠诚可靠，表现好的话，我爹都会传授。”
“林大哥你已经是通力境高手，实力比周叔方叔还强，早晚是我爹倚重的镖师，这秘籍给你看看也没什么。”
少年显得很是大方。
不过，他挠了挠头，又补充了一句。
“但这只是抄本，上面只有练法。”
“配合修炼用的那个汤药方子，只有我爹才知道，那才是方家不外传的东西。”
林间点了点头，将秘籍合上。
没有药方，这在他意料之中。
任何武学，尤其是这种能传承下来的，打熬身体的药方往往比招式本身更重要。
不过，有秘籍就好办。
他有【无限突破】面板，只要将这门武学入门，药方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将秘籍收入怀中。
“好，我先研究一下。”
“等我熟悉了你这腿法的路数，再跟你对练，应该就能找到问题了。”
“嗯嗯！”
方明远用力点头，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
“林大哥你慢慢研究，不着急！”
他搓了搓手，眼神又变得热切起来，显然是还想继续。
“那......我们继续？”
林间看着他那副精力旺盛的样子，笑了笑。
“来吧。”
两人再次在院中交起手来。
时间就在这你来我往的对练中悄然流逝。
傍晚时分，训练结束。
方明远虽然依旧累得够呛，但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他热情地拉着林间，去镖局附近的酒楼小酌。
酒过三巡。
方明远的话也多了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爹，也就是福永镖局总镖头方震的威风事迹，以及镖局走南闯北遇到的各种奇闻异事。
林间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不动声色地从少年的话语中，汲取着关于这个世界，特别是武道圈子的信息。
他知道了福永镖局的总镖头方震，是一位化劲境的高手，一手“神风劲”在安平县乃至周边都颇有名气。
也知道了镖局这次走的镖非同小可，似乎关系到州府里某个大人物，所以方震才亲自带队，连同镖局里另外两位通力境镖师周叔、方叔都一起去了。
说起来，我爹他们这趟镖也走了快十天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方明远灌了一口酒，有些含糊地说道。
林间心中微动。
“总镖头快回来了？”
“嗯，顺利的话，就这一两天吧。”
方明远打了个酒嗝。
正说着，酒楼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隐约能听到镖局方向传来一些人声和车马声响。
方明远耳朵一动，脸上一喜。
“肯定是爹他们回来了！”
他扔下酒杯，拉起林间就往外跑。
两人快步赶回镖局。
果然，镖局门口停着几辆大车，几匹健马拴在门口的石墩上，正低头打着响鼻。
院子里灯火通明，比平时热闹了不少。
十几个穿着镖局短打劲装的汉子正在忙碌着卸货、喂马，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也难掩顺利归来的轻松。
一个身材魁梧中年男子正站在院子中央，指挥着众人。
他大概四十岁上下年纪，面容刚毅，饱经风霜的脸上留着浓密的络腮胡，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外面罩着一件棕色半身披风。
双肩宽厚，太阳穴微微鼓起，目光沉稳，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不怒自威。
这应该就是福永镖局的总镖头，化劲境高手方震了。
林间目光微凝，暗自将此人的气势与自己对比。
感觉上，比自己突破到通力境巅峰时的气势，要强横得多，也内敛得多。
仿佛一座沉寂的火山，看似平静，内里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方震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镖局服饰的汉子。
“爹！”
方明远兴奋地喊了一声，冲了过去。
方震转过头，看到儿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回来了。”
他拍了拍方明远的肩膀，目光随即落在了跟在后面的林间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爹，这位是林间林大哥！”
方明远连忙介绍道。
“前些天来应聘镖师的，是位通力境的高手！我让他先留下来等您回来。”
“哦？”
方震的目光锐利了几分，仔细打量着林间。
林间抱拳行礼。
“晚辈林间，见过方总镖头。”
方震微微点头，并未立刻表态，而是转头看向旁边两个同样风尘仆仆，但气息沉稳的中年汉子。
“周云，方力，你们先带人把东西清点入库，好生看管。”
“是，总镖头。”
那两人齐声应道，招呼着其他人手继续忙碌。
方震这才重新看向林间。
“听明远说，你想加入我们福永镖局，当镖师？”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是。”
林间点头，神色平静。
方震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继续问道。
“哪里人士？以前是做什么的？师承何处？”
这是盘根问底了。
林间心中早有准备，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家在清河城，父母早亡，之前在码头做过一阵苦力，后来侥幸得到一本拳法秘籍，练了些粗浅功夫。”
他隐去了杀胡三夺秘籍的事情，只说是侥幸所得。
方震听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清河城，离安平县不算太远，码头苦力出身，得了奇遇练成武功，这种经历虽然少见，但也并非没有。
“明远说你是通力境？”
“是。”
“既然要入我福永镖局，总得让我看看你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