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定
天色微亮。
窗框的缝隙透进些许微光，勉强驱散了屋内的黑暗。
林间睁开眼，眼底残留着血丝，显然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提醒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他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还躺在地上‘睡觉’的胡三之外，并无异样。
这里不能久留。
腐烂的话，味道会越来越大，藏是藏不住的，只能先逃，有银子哪里去不得？
迅速翻身下床，动作轻微，翻起衣柜角落里胡三那几件叠放还算整齐的衣物，比划了几下，选了一套黑色短打劲装换上。
林间就着缸里水的倒影，简单束了束头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又将银子分了几份，分别放在袖口和怀中的口袋里，那本《碎岩拳》则是贴身藏好。
最后检查了一遍屋内，确认没什么遗漏。
他走到院门边，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门栓，漏出一条缝来观察。
清晨的巷子还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鸡鸣。
确认无人注意，他闪身而出，反手将门锁好，钥匙随手丢进了一旁的臭水沟里。
仿佛只是一个早起的住户，他快步离开，身影迅速融入了逐渐苏醒的城市脉络中。
走在青石板路上，晨风带着凉意。
林间的心思却在飞速转动。
他回忆着前世看过的那些古代背景的影视剧和小说。
胡三这种光棍泼皮，虽然是黑水帮的人，但是一个帮众，死了大概率也不会有人深究的，官府更是懒得在这种小角色身上浪费力气。
民不举，官不究，多半会不了了之。
但万一呢。
谨慎起见，清河城是不能待了。
必须尽快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去哪？
一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安平县。
距离清河城不算太近，快马也要一天的路程，足以暂时避开风头。
而且，当务之急是修炼《碎岩拳》。
昨晚粗略翻看，秘籍上明确提到，打熬筋骨后，需要用特定的药方熬制药汤，浸泡双手，激发气血，方可入门。
没有药浴，入门都难。
胡三的屋子里显然没有这种东西，秘籍上也只有简单的文字描述，并无具体药方。
他需要自己去配药。
普通药铺恐怕不行。
他想到了那个地方——琳琅阁。
根据这具身体的零星记忆，以及码头上听来的各色消息，琳琅阁是个遍布大元朝各处城池乃至州府的大商号。
传闻其背景深不可测，经营范围极广，从寻常药材到奇珍异宝、神兵利器，无所不包。
安平县这种小地方应该是没有，但清河城东边的富人区，却正好有一家。
打定主意，林间不再耽搁，辨明方向，朝着记忆中富庶繁华的东城走去。
越往东走，街道越是宽敞整洁，两旁的建筑也从低矮的土房变成了青砖黛瓦的院落商铺，行人衣着光鲜，与他之前生活的西城仿佛两个世界。
很快，一座占地颇广，气派非凡的三层阁楼出现在眼前。
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烫金大字——琳琅阁。
门口侍立着两名护卫，目光锐利，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是练家子。
阁楼内光线明亮，布置雅致，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香与檀香混合的气味。
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掌柜，正站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一个算盘，似乎在核对着什么。
见林间进来，掌柜抬起头，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神色，只是温和地问道。
“这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掌柜的，有没有能熬炼筋骨、强健双手的汤药方子。”
林间斟酌了一下，尽量说得模糊一些，避免直接提及《碎岩拳》。
“熬炼筋骨，强健双手？”
掌柜放下算盘，捻了捻胡须，似乎在思索。
“是准备练什么硬功拳法吗？”
“算是吧。”
林间含糊应道。
掌柜点了点头，也没追问。
“若是初学入门，用来浸泡双手，打熬基础，我这里正好有一批刚到的‘锻体粉’。”
“此粉乃是乃是我琳琅阁独门配置，专门用于武者入门打熬基础，浸泡手足，效果远胜市面上那些粗浅方子。”
“另外，客官若想效果更好，可以再配上这固本培元，增益气血的血参，熬煮内服，坚持使用，对增长力气大有裨益。”
掌柜说得头头是道，显然对此类需求十分熟悉。
“这锻体粉，还有那些增进气血的血参，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林间最关心的还是价格。
“锻体粉，一瓶可用一月，十两银子。若是配上足够一月服用的血参，一共算你十八两。”
十八两！
林间心头一跳，这几乎是他一半的身家了。
但想到《碎岩拳》和自己未来的路，他咬了咬牙。
“好，就要这些。”
他从怀里掏出钱袋，仔细数出了十两的银锭，又加上八两的碎银，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验看过银子成色，满意地点点头，将药材包好，递给了林间。
“客官收好，用法用量，都写在锻体粉的说明上了。”
林间接过药包，道了声谢。
没有再过多停留，混在出城的队伍中，离开了清河城。
一路风尘仆仆，尽量沿着大路，跟着去安平县的马车走。
三天后，他终于抵达了安平县。
安平县确实比清河城小了不少，街道也相对简陋，但该有的店铺行当倒也齐全。
林间先找了个客栈先住下，然后去寻当地的牙人。
说清需求，牙人很快就带他来到城西一处相对安静的区域。
这里远离主街，周围多是普通民居。
院子不大不小，刚好够他练功折腾，主屋是三间砖瓦房，虽然有些旧，但还算干净整洁。
“这个院子，一年租金五两银子，需要押一两银子。”牙人报出价格。
价格还算公道。
林间当即拍板，付了清租金。
从牙人手中接过钥匙，林间的心，终于感到一丝安稳。
关上院门，将外界的纷扰隔绝。
他走进主屋，将行囊放下，拿出那本《碎岩拳》秘籍。
再次翻开，仔细研读。
秘籍除了练法和拳招图解，后几页还提到了武道境界的划分。
通力境，整合力气，爆发远超常人。寻常的家族护院、镖师趟子手，大多处于这个层次。
化劲境，则是更进一步，力达凡人极限，化力成劲，奔若骏马。到了化劲，才算真正登堂入室，足以开馆收徒，或是在一方有些名头。
《碎岩拳》这门武学，最高只能修炼到通力境圆满，后面标注着，若想突破至化劲，需转修上位功法《撼山劲》。
至于化劲之上的内气境，乃至更高的境界，秘籍中只是寥寥数语提及，称那是世家大族或者顶尖武馆宗门才能接触的领域，寻常武者难以窥探。
林间合上书册，眼神闪烁。
通力，化劲，内气......
这个世界的武力层次，比他想象的要高。
《碎岩拳》仅仅只是一门粗浅的武学。
不过，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有【无限突破】面板。
只要能入门，后续的境界，不过是念头一动的事情。
现在，是时候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