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杜甫与渼陂

杜甫与岑参兄弟游渼陂，作有《渼陂行》《渼陂西南台》《城西陂泛舟》等诗。《渼陂行》有云：“岑参兄弟皆好奇，携我远来游渼陂。”[1]杜甫、岑参一行又得鄠县地主“源大少府”宴请，作《与鄠县源大少府宴渼陂得寒字》，岑参亦作同题诗《与鄠县源少府泛渼陂得人字》[2]。

鄠县离长安甚近，属于近畿之地。《元和郡县图志》载：“鄠县，畿。东北至府六十五里。……自后魏属京兆，后遂因之。”[3]渼陂，一名美陂。陂，意为池塘。《淮南子》云：“十顷之陂，可以灌四十顷。”[4]《元和郡县图志》载：“美陂，在县西五里。周回十四里。”[5]宋敏求《长安志》载：“渼陂，在县西五里，出终南诸谷，合朝公泉为陂。《十道志》曰：‘有五味陂。陂鱼甚美，因误名之。本属奉天。’又《说文》曰：‘渼陂，在京兆鄠县。其周一十四里，北流入涝水。’唐宝历二年，敕渼陂令尚食使收管，不得杂入采捕。其水任百姓溉灌，勿令废碾硙之用。文宗初，诏并还府县。”[6]

渼陂湖光山色绝佳，且地近长安，既可得渔业、灌溉之利，又是唐代达官显贵、文人雅士的交游胜地。杜甫《渼陂行》云：“天地黤惨忽异色，波涛万顷堆琉璃。琉璃汗漫泛舟入，事殊兴极忧思集。鼍作鲸吞不复知，恶风白浪何嗟及。主人锦帆相为开，舟子喜甚无氛埃。凫鷖散乱棹讴发，丝管啁啾空翠来。沈竿续蔓深莫测，菱叶荷花静如拭。宛在中流渤澥清，下归无极终南黑。半陂以南纯浸山，动影褭窕冲融间。船舷暝戛云际寺，水面月出蓝田关。”[7]由杜诗亦可见渼陂水域之广大，远处遥见终南山之巍峨，近处波涛如琉璃，风浪波涛与菱叶荷花一动一静，交相辉映。宋人赵次公评曰：“陂既广大，气象雄深，故公诗于初至之际，以天地变色，则有鼍鲸风浪之忧；既而开霁可游，则如与龙鬼仙灵相接；继而又雷雨。此盖陂之广大雄深，诗人因事起意，以为诗，谓其有可异则不得不忧，有可喜则不能不乐，有可防则不得不戒，而诗篇之终有安不忘危，乐不忘哀之意。”[8]杜甫困守长安时期常怀抑郁，与好友的欢宴和渼陂的美妙景致带给了他片刻的愉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