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低调行事
对于修士而言，他们与凡俗武夫最大的区别，便在于能够沟通天地，施展术法，从而做到种种神妙之事。
例如驱云唤雨、腾云驾雾，皆属于术法的范畴。甚至炼丹制符，看似与术法截然不同，本质上也不过是术法在特定方向上的细化与延伸。
要想精通术法一道，难如登天。
何逊曾经作为散修，也想在术法之上深耕。但简单的术法好找，有传承的术法难寻。
最终，他也只学成了几门基础法术，唯有一门“阳炎术”因反复打磨，勉强练到得心应手的程度。
如今能有机会在镖局余掌旗手下修习，便意味着能接触到更高阶的术法，更难得的是，有望得到一位术法老手的亲身指点。
而对于术法一道而言，传承虽难，真正珍贵的，却是这份多年沉淀下来的经验。
只要能从中汲取一二，对何逊的术法之路，都将是巨大的助力。
“听说，余掌旗虽然修为只有炼气六层，但在术法上的造诣不输于三大总镖。希望这次能够得到指点。”
何逊按照指示，来到了镖局内的演武厅。
走得近了，就看到不少人在这里，挥舞刀枪棍棒互相拆招，好不热闹。
比起修士的斗法，更像是凡俗武夫对练。
不过这也正常，何逊深知，大多数低阶修士很难学通术法，更喜欢凭借自身更胜于凡人的身体素质，以力压人。
炼气初期的修士若是擅长以术法对敌，那他要么天赋异禀，要么有过多年苦练，要么，就是宗门家族教出来的，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何逊随意找上一个站得靠边的趟子手：“劳驾，这位小兄弟。敢问余掌旗现在在哪儿？”
那名年轻趟子手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疑惑地打量了几样他：“阁下是？”
“哦，在下何逊，以前是做账房的。得了秦三爷的准话，来找余掌旗请教术法。”
“你就是何逊？”
对方闻言顿时一震：“是那个，与总镖头他们一同斩杀夺舍老李的修士，为镖局除一大害的何逊吗？”
“不敢当不敢当。”
何逊赶忙解释：“我只是正巧被波及的无辜。若非总镖头他们出手，我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至于所谓斩杀，不过是那名夺舍修士狗急跳墙，分出许多残魂，实力不足巅峰的百分之一，被我侥幸解决了一道。若再来一次，没准，死的就是我了。”
他的语气充满诚恳。
这几天，地听功不断送来各式流言，何逊早已听得耳朵发麻。
有人说他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修为不弱于掌旗，在镖局做账房乃是返璞归真。也有人说他是别的势力安插进来的卧底，正如林镖头一般，只是正巧立了功，总镖头才不好发作。
也有人说他不过运气好罢了，哪有什么真本事，否则怎会在马童两人手下吃了亏？
议论有很多，听得何逊背心生汗。
他不过是个炼气二层的伪灵根修士，靠着术法练得熟，地听功发得巧，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一旦被人高看一眼，却又无法兑现那份期待，那风评出问题还是小事，最怕危及自身。
修仙界里，名不副实者遭难的事，何逊以前见得多了。
所以，早在与人交流之前，他就打过许多草稿如何解释，力求把这些谣言断掉。
眼见对方还在怀疑，他又追加了一句：
“实际上，我的修为也只是炼气二层，还是个伪灵根。”
年轻趟子手的神情顿时变为同情。
对方不无安慰地说道：“兄弟，能修炼就不错了，别太灰心。
我们掌旗常教我们，修士这条路是一步一个坎，能走多远算多远。趁着年轻拼一拼，攒点银子，娶个媳妇，安安稳稳过一生，这比什么都实在。”
何逊一笑，连连点头。
“我叫刘壮，”那名年轻趟子手自我介绍道，“你来得不巧，余掌旗正好出门办点事，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不如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何逊一愣，倒是没想到余掌旗不在。
但他随即回想起，自己这几天光顾着转换功法，推辞了余掌旗的几次邀请。对方大概以为自己并不在意，这次他前来也是突然登门，倒怪不得对方不在。
“也好，我就在这儿等。”
他找了个角落站下，闭目养神，静候片刻。
可没过多久，刘壮却又凑了过来，眼中似有些跃跃欲试：
“何兄弟，虽说你修为不高，但毕竟能帮总镖头他们干掉那残魂，手段肯定不简单。”
他眨了眨眼，语气里多了点试探意味：
“你现在也没事，不如...咱们练练？”
何逊一愣，正想婉拒，却还没开口，刘壮已经抢先出手了。
镖局的风气如此，尤其是余掌旗教导的年轻一辈，个个直来直往，喜欢用拳脚试探一个人。
余掌旗就喜欢教导手下镖师如此行事，毕竟若真遇到危险，不会留给人准备时间。
刘壮的出手也极其迅捷，显然是练过相关武艺。
他双手成爪，在空中挥出残影，抓向何逊肩膀关节。
“好快！”
他倒不是第一次见这种速度，却没想到一个年轻趟子手，居然练出了这般实打实的功夫。
但他并不慌乱。
“确实够快。”
“但和我以前对付过的妖兽还差一点。”
何逊并没有与其对攻，也没有见招拆招，只是简单地退后一步。
一步刚好拉开距离，恰好避开了攻击。
唰！
刘壮的指爪只划过他衣角，带起一阵风，却未能伤到分毫。
“咦？”刘壮微微一愣，眼中满是疑惑。
何逊这才双手一抱拳，苦笑道：“小兄弟武艺高超，我可不敢逞强。我确实不会武艺，术法也只练了几门最简单的，全靠点微末修为撑着。
真打起来，我肯定输。”
他语气诚恳，刘壮倒也不好强求，只能讪讪收手。。
“你也别灰心。”他挠了挠头，真诚安慰，“等余掌旗回来，你在他手下练几个月，估计很快就能追上我。”
“到时候定当再讨教一番。”
何逊笑着应道。
刘壮见何逊明明不敌，却没有半分失落，反而坦然以对，神情不卑不亢，一瞬间竟让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咳...”他咳了一声，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术法不成，练得一直不好，所以只能靠点武艺凑合，也没法和你好好对练。”
何逊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这年轻趟子手心里其实并没什么恶意，倒更像是个孩子逞强之后，忽然意识到对方可能不好受，赶紧想补偿。
果然，刘壮顿了顿，又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你要是觉得无聊，不如去找乐师妹对练看看？”
“乐师妹？”何逊微微挑眉。
刘壮连连点头，语气不自觉轻快了几分，甚至耳根都微微泛红。
“对啊，乐师妹是掌旗新收的弟子，掌旗说她的术法天赋是我们这一届里最出挑的。
正好她最近正在习练一门新的术法，可惜我们没人能配合她练习。你也看到了，我武艺厉害点，但术法就一塌糊涂。”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语气中带着推心置腹的真诚：
“她看着不好相处，其实就是练术法太认真了，常常一个人闷头琢磨，掌旗说她这样容易走火入魔...你去陪她对练，她肯定会高兴的。”
何逊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他。
刘壮却越说越热情，干脆一把拉住何逊手腕，边走边说：
“走走走，我带你去。反正你也不忙。我跟你说，乐师妹真的很厉害，你见了就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往演武场深处走去。
何逊一边听着刘壮的唠叨，一边在心中暗自叹息。
也罢。
就当是融入镖局武师这个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