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简直是个天才
朱阅一脸邀功似的,将手里的文件推到庄国栋面前,站在一旁拭目以待。
庄国栋正端着暖瓶往搪瓷缸子里倒水,茶香瞬间漾了出来。
随后他捧起茶缸,一边吹气一边用余光瞥了眼——
《挑战杯竞赛·冠军方案》。
庄教授一脸无趣道:“你一大早急匆匆赶来,就为了让我看个本科生的方案?”
朱阅使劲点头说:“庄老师,这名学生的设计相当不错!”
“嗬嗬,本科阶段的小打小闹而已。你要觉得不错,就多栽培栽培吧,我现在可没时间关注本科生的课业……”
庄教授说完,回头一指办公室几面黑板上、密密麻麻的轨道公式和数学方程,令人瞠目结舌。
“瞧瞧,这些都是壮游计划亟需解决的轨道难题,航天研究院和三司那边每天都在催进度。”
“这可是全球瞩目的深空探测项目,世界人民都盯着呢,哪个不比挑战杯重要?”
庄国栋神情严肃的拍着朱阅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要真有闲心,最近就别操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过来搭把手,赶在年中前把远羲一号、远羲二号的应急方案交上去。”
“要是耽搁了壮游计划,我个人丢脸是小事,整个东航可就在哈大、西大、南航、沈航这些院校前抬不起头了……”
朱阅听后,反而更是迫不及待的说:
“庄老师,您这边不是一直缺人手嘛,要求既懂航天工程和轨道动力学,还要懂微积分和解析几何?”
庄教授闻言,叹了口气,
“是啊,不过东航承接了707工程、749工程的多个项目,高端人才很紧张。”
“本来想招几个优秀的本科生来打下手,结果数学院的不擅长轨道动力学、宇航学院的不擅长几何学,压根帮不上一点!”
朱阅一拍手道:“庄老师,这样的人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见庄教授不信,他连忙捧起方案说:
“您也知道,我是今年挑战杯竞赛的出题人,设计了一道用最短时间逃逸太阳系的题目,这跟壮游计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
庄国栋点头,朱阅出的题目他看过,对本科生而言富有新意和难度。
他笑呵呵说:
“那这位冠军选手用了多少年?13年、或者是12年?”
“就本科阶段的水平而言,在半个月内完成这道题,能把时间优化到12年就算是佼佼者了。”
“但在我这里肯定不行,若能把方案做到10年的话,或许还有兴趣瞧瞧,所以你就拿走吧……”
朱阅脱口而出道:“6年!这个学生只用了六年,就让探测器飞出了40AU的日心距!”
“六年?”
庄教授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搪瓷缸子,伸手去摸桌边的老花镜。
“你小子不是看走眼了吧,一个本科生怎么可能……”
朱阅解释道:“庄老师,我的水平您还不了解?虽说没二师兄那么优秀吧,但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呀!”
庄国栋终于认真审阅起这份方案来。
竞赛题目为了适应本科生的水平,忽略了很多变量。
例如飞行轨道只考虑太阳的中心引力场、电推进器可以任意开启和关闭、化学推进器没有次数限制等。
如此一来节约了很多计算量,但依然有不小的挑战性。
庄教授认真检查着该方案的每一条计算步骤,试图挑出毛病来。
包括地球出发时刻的儒略日、引力辅助的儒略日、引力辅助半径、获得的速度脉冲等参数。
都没有错误。
他又去检查参考坐标系。
对方使用的是J2000日心黄道参照坐标系,附带的轨道示意图基本能一一对应。
看着看着,庄教授的脸色由一开始的审视,逐渐转为欣赏。
似乎很是惊叹。
“居然能想到用四阶龙格库塔法,来收敛数值积分方法的精度,鬼点子不少嘛!”
见状,朱阅点评道:“大家都学过四阶龙格库塔法,他能想到别人却想不到,已经足矣证明水平了吧。”
庄教授嗯了声,直到翻看方案最后,该学生算出总耗时六年、便能抵达日心距40AU的位置。
即40个地日距离,约60亿公里。
相当于探测器一年就能飞出10亿公里,瞬时速度11万km/h!
比三马赫时速的米格-25,还要快三十倍。
所有计算过程都经得起推敲,也符合齐奥尔科夫斯基公式、双曲线逃逸轨道公式、霍曼转移公式等定理的规则。
俄顷,庄国栋才抚掌赞叹道:
“这道题目打破常规,将节省飞行时间代替节省飞行燃料,作为了最优指标。”
“然而想借助行星的引力弹弓、弥补燃料,就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为代价,两者是一个矛盾共同体。”
“这学生能在半个月内,兼顾好时间和引力助推,得出6年的结果,可以说思维逻辑水平很高啊……”
朱阅微微一笑说:“庄老师,您知道贝利为什么能成为最伟大的足球运动员吗?”
庄教授疑惑,“唔?话题怎么扯到足球上去了?”
“天赋啊!这学生简直就是航天工程的天才,他能把逃逸太阳系的轨道安排妥当,完全可以参与壮游计划的方案设计嘛!”
庄国栋考虑了一会儿,谨慎道:
“这样吧,你先去调一份他的档案来。然后通知他过来,我要亲自考察一下。”
朱阅哎了一声,“我这就去档案室!”
......
在教学楼的另一端,陆航正张着嘴巴打呵欠。
突然间一个喷嚏涌上鼻腔,被他硬生生捂了回去,眼角憋出两滴泪。
王尔德见状立马不困了,在旁边贱嗖嗖的说:
“肯定是佟倩那个婊子在想你呢!”
陆航正想回怼,眼见着讲台上的灭绝师太已经从黑板转过身来。
这堂课是她的火箭发动机原理课,这位名叫撒老师兼灭绝师太的女人,讲课向来犀利。
上一整堂课,她能歪靠着讲台扭成S形,还总时不时的随堂提问。
如果答不上来,师太那张冷嘲热讽的嘴,能把人贬的从脸火辣辣红到屁股墩儿。
“上我的课竟然敢不预习,叫起来一问三不知,跟大傻子似的很体面啊?还俺寻思、俺以为、俺觉得……”
“什么都敢以为!你怎么不以为自己是阿拉丁神灯、许个愿就灵呢?你们真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
“底下的人还敢笑,笑什么笑。还有你给我站直了,继续回答问题!”
“根据我刚才讲的,电火箭在未来究竟能否取代化学火箭,成为太空发射的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