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是巧合

「冉冉你好了嗎，一起走吧。」若晴問道

「我還有些東西沒收，你們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聞言兩人沒說什麼便與微冉道別回家了。

教室裡只剩下一盞日光燈，亮得有些孤單。

佈置收尾的工作總算結束，大家都笑鬧著散去，只剩夏微冉還蹲在角落收拾用過的彩繩。她低著頭，劃開膠帶的聲音像是在跟空氣說悄悄話。

她沒發現，有一道視線已經落在她身上好一會兒。

段予森倚在後門，手插口袋，安靜得不像剛才那個搬布條搬到一身汗的男生。

他其實早就收完東西，也可以早早走人，但他沒走。他在等她，或者說，在找一個只屬於他們兩個的時刻。

「還沒收完？」他終於開口，語氣是慣有的溫淡，卻在空教室裡顯得特別清晰。

夏微冉抬起頭，嚇了一跳，「段予森？你還沒走喔？」

「我剛才……好像把手機落在講台那邊了。」他說得自然，腳卻沒往講台走半步，反倒朝她的方向走來。

「需要幫忙嗎？」

「啊，不用不用，我快好了——」

她話還沒說完，一大捆彩繩突然彈起來，打在她額頭上。

「……嗚哇痛……」

她摸著額頭蹲回去，整個人像被彩繩打出了放電狀態。

段予森忍不住輕笑一聲，彎下腰替她把繩子收好，還順手把她鬢角那撮亂翹的頭髮撥回去。

他的手指只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那裡剛剛被彩繩擊中的位置。

「這裡要不要貼個OK蹦？」他低聲問。

「你怎麼身上什麼都有啊……」她小聲嘀咕。

「沒有啊，我只有剛好帶著你需要的東西而已。」

這句話一出口，夏微冉愣了愣，有點不敢抬頭看他。

「你……很常對人這麼好嗎？」

「也還好。」他眼神沒閃，語氣卻輕得像說笑話一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一邊畫板一邊咬糖，又被彩帶打額頭。」

「……」

她不知道怎麼回，只能乾笑兩聲，試圖轉移話題。

「喂，你手機不是放講台嗎？怎麼還不去拿？」

段予森終於轉身往講台走，邊走邊說：「喔對，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忘了……」

但他走到講台時，只是站了幾秒，然後拿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一小袋東西。

「其實，我是想拿這個給妳。」

他回來，把袋子遞到她手裡。是那天她用完的水彩筆補充墨水、一塊新的小擦布，還有一包草莓糖。

「妳上次說，那筆快沒水了。我去美術用品店順便買的。」

「你……特地買的？」

她下意識看著他。

「沒有特地。」他收起笑，語氣卻溫柔到不行，「只是剛好記得你會用。」

她忽然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哪裡，只能低頭看著那包糖，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撥了一下，亂跳。

——怎麼每次跟他講話，都像在喝一杯不小心加太多糖的果汁，甜得讓人慌張。

她沒發現，段予森看著她，嘴角的笑是他控制不住的心情洩漏。

他沒說，其實那包糖早就在他的抽屜裡放了一個多月，只是今天，終於找到一個自然的機會，把它交到她手上。

不是巧合，只是他努力創造的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