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诱饵与门
夜色渐深，残破的城市在远处燃烧，映红了半边天。
楼道里，只有死寂和若有若无的腐臭。
楚玉住所的楼下，四个身影借着楼道昏暗的光线，小心翼翼地摸了上来。
为首的正是林薇，她脸上强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恐惧和贪婪。
李浩跟在她身后，紧张地四处张望，刀疤脸和那个沉默的男人则一左一右，带着明显的恶意。
他们在五楼楼梯口停下，交换了一下眼神。
林薇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她自认为最温柔、最能打动楚玉的语气，轻轻敲了敲那扇加固过的防盗门：
“楚玉？是我，林薇。
你…你在家吗？”
屋内，楚玉正盘膝坐在地上，调整着呼吸，消化着猎人楚玉带来的战斗本能。
就在林薇敲门的前一秒，门口内侧他布置的细线绊发器被轻轻触动，几个挂在上面的空易拉罐发出了极其轻微的碰撞声。
来了。
楚玉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冰冷。他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林薇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旁边是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楚玉？我知道你在里面。外面太危险了，你开开门好不好？
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林薇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柔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楚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还想故技重施？
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会被你轻易欺骗的一号宇宙的傻瓜了。
他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消防斧和钢管长矛。
既然你们主动送上门来，正好检验一下猎手的獠牙是否锋利，也顺便，替另一个“我”，讨还一点利息。
门外，见楚玉迟迟没有回应，刀疤脸失去了耐心，低声骂了一句，上前一步，抬脚就要踹门。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楚玉眼中寒光一闪！
他猛地拉开一道仅容武器通过的门缝，几乎在同时，磨尖的钢管长矛如同蛰伏的毒蛇。
带着猎人楚玉千锤百炼的精准和速度，狠狠刺出！
目标，正是刀疤脸毫无防备的咽喉！
“噗！”
一声闷响，刀疤脸的动作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脖颈的钢管。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嗬嗬了几声，软软地瘫倒下去。
旁边的沉默男人反应极快，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一根铁棍就砸向门缝！
楚玉早有预料，钢管抽回的同时，身体微侧，让铁棍砸在加固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紧接着，他手中的消防斧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贴着门框边缘，闪电般劈出！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沉默男人的手腕连同铁棍被齐齐斩断！
剧痛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但他凶性不减，竟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扑向门缝！
楚玉眼神冷漠，消防斧回撤格挡，同时左脚猛地踹在门板上，将门重新关死、锁上！
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兔起鹘落间，两个男人便已毙命。
整个过程快得让林薇和李浩几乎没反应过来！
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伴，两人才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啊！”
林薇发出惊恐的尖叫，连连后退，撞在墙上。
李浩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仿佛恶魔之口的铁门，声音颤抖：
“楚…楚玉！
别…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有重要消息告诉你！”
楚玉在门后冷冷听着，没有说话。
“是真的！”
李浩急切地喊道，生怕楚玉不信。
“昨天手机还有信号的时候，我堂哥给我发了信息，他在部队！
他们…他们在城郊建立了一个庇护所，正在收拢幸存者，他说让我们想办法过去汇合！”
庇护所？
楚玉心中微动。这个信息，倒是有些价值。
军队建立的庇护所，无论如何，肯定比自己这栋随时可能被攻破的居民楼安全，毕竟群体的力量是强大的。
“地址。”
楚玉冰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不带一丝感情。
李浩连忙报出了一个位于城市西郊的地名和大致方位。
“楚玉…放我们走吧…”
林薇也回过神来，带着哭腔哀求道：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门后沉默了片刻。
“滚。”
楚玉的声音依旧冰冷。
“趁我没改变主意。”
林薇和李浩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停留，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就往楼下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们恐惧的地方。
楚玉透过猫眼，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放过他们？
怎么可能。
他走到窗边，确认林薇和李浩已经跑出楼道口，正惊慌失措地暴露在空旷的街道上。
然后，楚玉捡起地上的一块邻居丧尸头颅被撬开时掉落的碎骨，走到另一扇没有完全封死的窗户边。
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和角度，猛地将那块沾染着血腥和秽物的碎骨，朝着街道远处几只正在游荡的丧尸附近，用力扔了过去。
碎骨落地，发出轻微的声响，更重要的是，那上面残留的气息，对于嗅觉极其灵敏的丧尸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几只原本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嗬嗬声，猛地转向碎骨落地的方向，然后循着气味，注意到了正在街道上亡命奔逃的林薇和李浩。
“嗬嗬！”
丧尸嘶吼着，加快了速度，朝着两个新鲜的活物扑去！
“啊！丧尸！”
林薇惊恐地尖叫，回头望去，只见几只丧尸正以远超他们想象的速度冲来。
绝望瞬间攫住了她和李浩。
他们拼命奔跑，但恐惧和之前的惊吓早已耗尽了他们的体力。
很快，他们就被追上，淹没在扑上来的尸群中。
凄厉的惨叫和撕咬声，很快便被丧尸满足的低吼所取代。
楚玉站在窗帘后，冷漠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直到惨叫声彻底消失。
他缓缓拉上了窗帘，隔绝了那片血腥。
为一号宇宙的自己，讨还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利息。
他转过身，开始思考李浩提供的那个信息——城郊庇护所。
去，还是不去？
留在熟悉的环境固然有优势，但独木难支，面对可能越来越强的丧尸，尤其是那种“暴君”级别的存在，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庇护所意味着更多的幸存者，也意味着秩序和信息的汇集，但也可能…意味着新的危险和斗争。
就在他权衡利弊之时，脑海中那沉寂许久的灵魂链接，再次微微震动起来。
这一次，没有新的记忆涌入，但却有一股清晰的引导，仿佛在催促，或者说，在指引他前往那个位于城郊的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