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军方基地的秘密

刺眼的白光。这是李浩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金属床上，手腕和脚踝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着。天花板上的LED灯管发出刺目的冷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化学药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你醒了。“一个冷静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李浩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她约莫四十岁左右，齐耳短发，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而疲惫。

“林雨...张明...“李浩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你的同伴很安全。“女医生推了推眼镜，“我是陈博士，第七区首席研究员。你现在在国民警卫队北方基地的医疗中心。“

李浩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除了虚弱外，并没有受伤的迹象：“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陈博士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你的恢复速度令人惊讶。普通人受到那种程度的创伤和辐射暴露，至少需要两周才能苏醒。“

“辐射？“李浩心头一紧。

陈博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调暗了灯光，打开床头的显示屏。屏幕上显示出李浩的全身扫描图像，他的骨骼和内脏泛着诡异的蓝光。

“核爆后第七天，我们在你体内检测到了异常高剂量的放射性粒子。“她指着图像，“但更奇怪的是，这些放射性物质不仅没有伤害你，反而似乎被你的细胞...吸收了。“

李浩盯着屏幕，感到一阵眩晕。图像中，他额头伤口的位置呈现出最强烈的光斑。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李浩先生，你可能是这场灾难中为数不多的'适应者'之一。“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一名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走进来，肩章显示他是上校军衔。他看上去五十多岁，灰白的鬓角和脸上的伤疤诉说着战场的残酷。

“罗上校。“陈博士微微点头。

罗上校走到床前，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李浩：“我们知道黑熊在找你。现在我也明白为什么了。“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李浩挣扎着想坐起来，“我只想确保我的朋友安全，然后回到我的团队。“

“赵铁的小队？“罗上校冷笑一声，“他们已经不在消防站了。黑熊袭击了那里，在你被我们带走的第二天。“

李浩的心脏几乎停跳：“有人...活下来吗？“

“我们赶到时已经太迟。“罗上校的表情略显缓和，“但没有发现赵铁的尸体，以他的能力，没那么容易死。“

陈博士插话道：“李先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对病毒和辐射的天然免疫力，可能是研发疫苗的关键。“

“而作为交换，“罗上校补充，“我们会帮你找到幸存的队友，并提供安全的庇护所。“

李浩沉默了片刻：“我需要先见到林雨和张明。“

罗上校点点头，对着通讯器说了几句。几分钟后，病房门被推开，林雨搀扶着拄拐杖的张明走了进来。

“李浩！“林雨惊喜地喊道，随即注意到他被束缚的状态，脸色立刻变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必要的预防措施，医生。“陈博士平静地说，“考虑到他的...特殊性。“

张明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前，他的左腿打着石膏，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好：“老赵他们...“

“我知道了。“李浩打断他，不想在军方面前讨论太多，“你们还好吗？“

林雨点点头，压低声音：“他们抽了我们很多血，问了很多关于你的问题。特别是你额头的伤...“

罗上校清了清嗓子：“叙旧时间结束。李先生，我们需要你的答复。“

李浩看了看朋友们，深吸一口气：“我需要更多信息。这场灾难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黑熊又是什么人？“

罗上校和陈博士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陈博士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一段视频。

“三周前，国家生物防御实验室发现了一种新型病毒，代号'涅墨西斯'。“视频显示实验室中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它最初在灵长类动物实验中表现出惊人的基因重组能力，能够加速宿主的进化过程。“

画面切换到一组军事训练场景，一群士兵在接受某种注射。

“军方看到了它的潜力，秘密启动了'普罗米修斯计划'，试图创造超级士兵。黑熊和他的小队是第一批志愿者。“

视频突然变得混乱，显示实验室中的骚动，士兵们开始抽搐、尖叫，皮肤下出现不自然的蠕动。

“实验失败了。病毒突变失控，志愿者们变成了介于人类和怪物之间的存在。更糟的是，病毒通过空气传播，在48小时内感染了整个基地。“

最后一段视频显示紧急会议上，将军们正在争论是否要核平基地。

“我们别无选择。“罗上校关闭视频，“但核爆产生的放射性尘埃与病毒结合，产生了更可怕的变异体。那些...东西，你们在外面看到的。“

李浩感到一阵恶寒：“所以这不是全球性的？只是本地泄露？“

陈博士苦笑：“最初是的。但在我们封锁消息的72小时内，黑熊和他的同伙故意散播了病毒。现在...全球至少有60%的人口已经感染或死亡。“

房间陷入沉默。李浩消化着这些信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没有感染？我没有任何防护。“

“这正是我们需要研究的。“陈博士的眼中闪烁着科学家的狂热，“你的DNA中有某种标记，使病毒无法识别你为宿主。如果我们能复制这种特性...“

“你就能拯救世界。“李浩讽刺地说，“但为什么是我？肯定还有其他幸存者。“

“确实有，“罗上校承认，“但你是我们发现的第三个'适应者'。前两个...没能活过实验过程。“

林雨倒吸一口冷气：“你们在用活人做实验？“

“这是战争，医生。“罗上校冷酷地说，“为了人类的生存，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李浩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不是获救的幸存者，而是被捕获的实验品。

“如果我同意配合研究，我的朋友们会得到保护吗？“他缓缓问道。

“李浩！“张明急切地喊道，“别答应他们！“

罗上校露出胜利的微笑：“当然。他们会被安排在安全区域，享受最好的待遇。“

“我需要书面保证。“李浩盯着上校的眼睛，“并由林雨全程监督我的任何医学检查。“

罗上校考虑了片刻，伸出手：“成交。“

解除束缚后，李浩被带到一间宽敞的套房。透过窗户，他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基地的全貌——一个由铁丝网和高墙围起来的军事堡垒，中央是几栋科研大楼，远处停着装甲车和直升机。

“这里原本是导弹基地，“陈博士解释道，“地下设施可以抵御核打击。我们有独立的能源和食物生产系统，至少能维持三年。“

她递给李浩一套干净的便服：“休息一晚，明天开始检查。你的朋友就住在隔壁单元。“

等陈博士离开，李浩立即敲开了林雨和张明的房门。三人检查了房间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才低声交谈。

“我们必须离开，“张明急切地说，“我看到过他们所谓的'实验室'，那根本是刑房！“

林雨咬着嘴唇：“但外面更危险。黑熊的人在找我们，还有那些变异体...“

“赵铁还活着。“李浩突然说。

两人惊讶地看着他。李浩指了指窗外远处的围墙：“看到那些痕迹了吗？新鲜的刮痕和血迹。三天前有人从外面试图突破防线，而且差点成功了。只有老赵有这种本事。“

张明眼中燃起希望：“他在找我们！“

“但我们被关在核心区，“林雨忧虑地说，“即使赵铁在外面，他也进不来。“

李浩沉思片刻：“明天检查时，我会想办法摸清基地布局。林雨，你是医生，想办法接触医疗记录，看看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张明，你腿脚不便，就负责观察守卫换班规律。“

“然后呢？“张明问。

“然后我们等。“李浩看向窗外的夜空，“老赵会找到办法的。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表现得像听话的合作者。“

第二天一早，两名士兵护送李浩前往实验室。穿过长长的走廊时，他注意到墙壁上有些区域颜色较新，像是近期修补过弹孔或血迹。

实验室里，陈博士已经准备好了各种仪器。李浩被要求躺在一台巨大的扫描仪下，冰冷的金属贴片贴满了他的头部和胸部。

“今天只是基础检测。“陈博士调整着设备，“我们需要建立完整的生理基线。“

扫描过程中，李浩假装随意地问道：“其他两个适应者...他们是怎么死的？“

陈博士的手停顿了一下：“第一个在基因提取过程中出现排斥反应。第二个...试图逃跑，被自动防御系统击毙。“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讨论实验小白鼠而非人类。

“你们真的在研发疫苗吗？“李浩直视她的眼睛。

陈博士避开他的目光：“科学需要牺牲。如果我们的研究成功，可以拯救数百万生命。“

“以少数人的死亡为代价。“

“正是。“她突然激动起来，“你以为这场灾难是怎么开始的？就是因为有人太在乎个体生命，不敢做出艰难决定！如果当初立即处决所有感染者，而不是试图治疗他们...“

李浩没有回答。他注意到实验室角落的电脑屏幕上闪过一组熟悉的数据——是他额头伤口的组织分析报告，但被迅速最小化了。

检查持续了四小时。结束时，李浩被注射了一针不明药物，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只是镇静剂。“陈博士扶着他坐起来，“帮助你放松，便于后续检测。“

回到房间后，李浩强撑着等到士兵离开，立即用手指抠喉咙，吐出了大部分药物。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卫生间，用冷水冲脸，努力保持清醒。

当林雨悄悄溜进他的房间时，李浩已经恢复了部分清醒。

“我查到了可怕的事情。“林雨脸色苍白，“他们不是在研发疫苗，而是在研究生物武器！你的免疫特性被用来制造针对性病毒，可以杀死所有非适应者！“

李浩的血液几乎凝固：“种族清洗...“

“更糟的是，“林雨继续道，“黑熊曾是这里的安保主管。他不是逃出去的，是被故意放走的——为了测试病毒在野外的传播效果！“

突然，警报声刺破夜空。红色的应急灯开始闪烁，广播里传来急促的指令：“所有人员注意，一级警戒！东区围墙被突破！重复，东区围墙被突破！“

李浩冲到窗前，看到东侧围墙处火光冲天，枪声大作。借着爆炸的闪光，他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围墙上敏捷地移动，身后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

“是老赵！“李浩的心跳加速，“他找到援军了！“

“我们得趁乱离开！“林雨扶起李浩，“去接张明！“

走廊上一片混乱，科研人员和士兵们东奔西跑。三人趁机溜向紧急出口，却被两名持枪士兵拦住。

“回去！立即返回你们的房间！“士兵厉声喝道。

就在僵持之际，天花板突然坍塌，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是黑熊！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红光，双臂异变成锋利的骨刃，轻易地切开了两名士兵的喉咙。

“找到你了，小老鼠。“黑熊舔着骨刃上的鲜血，狞笑着走向李浩，“老板想见你。“

林雨抓起消防栓砸向黑熊，被他轻松躲过。就在黑熊准备攻击时，一串子弹从侧面射来，逼得他后退几步。

“离我的队员远点，杂种。“赵铁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他和十几名武装人员突破防线，与黑熊的人展开激烈交火。

“走！“赵铁扔给李浩一把手枪，“地下车库！有车等着！“

黑熊怒吼一声，突然从背后射出几根骨刺，击中两名突击队员。赵铁掩护着李浩三人撤退，自己却被黑熊扑倒在地。

“老赵！“李浩想冲回去，被林雨和张明死死拉住。

“别让他的牺牲白费！“张明红着眼睛喊道。

赵铁和黑熊在走廊上殊死搏斗，最终一起撞破玻璃，坠入下方的火海。

李浩咬破嘴唇，强迫自己转身逃跑。三人跌跌撞撞地穿过硝烟弥漫的走廊，终于到达地下车库。一辆装甲车已经发动，车门大开等待着他们。

就在他们即将上车时，罗上校带着一队士兵拦住了去路。

“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带着我的研究成果逃跑吗？“上校举起手枪瞄准李浩的头部。

千钧一发之际，陈博士突然从侧面冲出，撞开了罗上校：“快走！“

枪声响起，陈博士胸口绽开血花。李浩趁机开枪击倒两名士兵，三人跳上装甲车。车子猛地冲出，撞开车库大门，驶入漆黑的夜色中。

车内，一名戴着防毒面具的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沧桑的脸——是消防站的另一名幸存者，老周。

“坐稳了，“老周猛打方向盘避开追兵，“我们要去'灯塔'。“

“灯塔？“林雨问。

“抵抗军的总部。“老周简短地解释，“赵铁在死前把你们托付给我。他说，李浩是结束这一切的关键。“

李浩望向后方燃烧的基地，握紧了拳头。他额头上的伤疤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肩负的使命。在这场人为的末世中，他不再只是一个幸存者，而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