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明的灯会
灯山高耸，龙灯盘旋吐焰，凤灯展翅流光，灯市口以及附近的挤满提灯百姓，猜谜声、吆喝声混着锣鼓此起彼伏。
满城烟火气里，灯火映得今日的京师恍如白昼。
“这京师的灯会果然不是我们铅山可以比拟的，你说是吧，姊姊？”
迈步在拥挤的人流之中，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四处张望的费宏，如是说道。
“这是自然，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京师的繁荣自然不是小小的铅山可以比拟的。”
听着自家侄女和侄子的对话，走在最前面的费暄呵呵一笑。
“京师也就是天子脚下罢了，若是说繁华，京师只算是一般，天津卫、济宁州、淮河两岸都不会比京师差太多，当然了，天下第一等的地方还是那江浙……”
叔侄几人就这么一边走着，一边闲谈，时不时看一看旁边舞龙舞狮或者杂耍的队伍，不知道怎么的，话题渐渐的就转移到了王铮的身上。
“你说，那王铮真的没事么？”
疑惑的瞅瞥了费妍一眼，费宏把竹签上最后一颗挂着糖霜的山楂吞进喉咙里，才不耐烦的说道。
“姊姊，你不都听见了，那掌柜说，那天下午，连两个时辰都没过，那王铮就回来了，不缺胳膊，不缺腿，除了看起来……”
费宏的话没说完，旁边费费妍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
“我好像看到有穿着锦衣卫袍服的人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莫说是费宏，就是费暄也是云里雾里，看到弟弟和伯父那疑惑的眼神，费妍微微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王铮也是锦衣卫，有没有可能，今夜，他也在这里巡查……”
瞅了瞅费妍一眼，费宏不屑的扭过了头，从仆役手中接过了一块桂花糕，吃了起来，他是真的不理解，一个小破锦衣卫，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费暄费大进士，则悠悠然的捋了捋胡须，眼神则眺望向了远前方。
费暄目及之处，灯市口人潮裹着糖糕的香甜涌来，而琉璃灯下王铮手中的腰刀微微的泛着寒光。
鳌山灯堆成了五丈高塔，年幼的孩童骑在父辈肩头戳弄龙须灯穗，而王铮的却紧盯舞龙、舞狮队里那杂耍汉。
汉子是好汉子，动作也是好动作，但翻筋头的时候，对方靴子的靴筒却微微鼓起，这样子，里面分明藏着短刃或者匕首，就如同昨天的自己一样。
就这人山人海的地方，在靴子里藏着这样一个玩意，对方想干什么？
舞龙、舞狮的队伍在前行，人潮中的费氏一家在前行，而王铮收起了腰刀，缓缓的跟在了所有人的后方，悄无声息的观察着一切。
突然之间，王铮目光中的那个杂耍汉子来了一个精彩的前空翻，博得周围路人的阵阵喝彩。
站稳之后，杂耍汉子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个瓶子，接着另外一个杂耍汉子手中接过了一支火把。
只见第一个杂耍汉子举起瓶子喝了一口，下一刻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火龙一般从汉子的口中被吐出。
连续三道火龙之后，杂耍汉子将手中的火把扔给同伴。
下一刻，又一道火龙凭空出现。
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一条又一条火龙似乎就这样绵延不绝传递了下去，看的周围的百姓更是喝彩不断。
寻常人看的是热闹，而王铮却笑着摇了摇头。
有些时候，最简单的东西，就未必不好用。
就比如，趁着路人的目光被吸引的时候，第一个杂耍汉子已经换上了一套深色的棉衣，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旁边一条窄巷之中。
笑着摇了摇头，王铮抱起了腰刀，朝着旁边最近的一家点心铺子走去。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确实不太好办，但是这灯市口嘛，对于他来说，熟悉程度比起南街稍微差一点，但差的有限。
迈步走到点心铺子门口，往门口的柱子上一靠，一边心算着时间和路程，一边朝里面的伙计喊道。
“来四两艾窝窝，三个糖火烧，再来两块乳饼！”
“好嘞！”
伙计答应的挺痛快，连头都没回，就开始忙活，然而回头的一瞬间，看到王铮身上的锦衣卫袍服之后，店铺铺子的伙计明显就是一愣，手也停在了半空之中。
看伙计这反应，王铮一脑门黑线，这就是用大腿去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帮狗曰的杂碎，之前到底是干了什么，连卖个点心人人家都提心吊胆的。
恼归恼，骂归骂，该办的事情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
见状，王铮也没怎么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铜钱，扔在了柜台上。
“多的算爷赏你了！”
果不其然，看到这一把铜钱，伙计眼睛瞬间笑成了桃花，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包裹好的点心递给了王铮，嘴上更是不加吝啬。
“多谢大爷赏赐！祝大爷，万事顺意，……”
王铮自然没有心情去理会伙计的奉承，接过点心，直接拐弯就进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面，随后先是把毡帽翻过来扣在了头上，接着把腰刀斜插在了腰间。
这时候就看出了短刀的好处。
若是明军的制式腰刀，这么斜着别在腰间，稍一运动，怕不是要长出一条尾巴，而现在的这一柄就不存这个问题了，既方便隐藏，又方便抽刀。
最后，王铮直接捧起了刚刚买到的点心，一边吃着，一边朝着巷子里面走去。
三拐两拐之后，一个比王铮略高一点，穿着深色棉衣的壮实身影出现在了王铮的视野的边缘，看到这个身影，王铮嘴角微微上扬。
确定对方没有发现自己之后，王铮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小心翼翼的远远的跟着对方。
大概几十步之后，在一处小的路口，另外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身影出现。
两个身影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踪迹之后，凑到了一起，大概十几息之后，两个身影分开，却是一左一右，两个人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