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翡翠迷踪
永歌森林的树木高耸入云，树干上缠绕着散发幽绿色荧光的藤蔓。林洛踩着松软的苔藓前行，每一步都陷进厚厚的腐殖质中。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花香与潮湿的泥土气息，偶尔有闪烁着磷光的昆虫从眼前掠过。
“检测到异常生命波动。“星核突然发出警报，“前方三百米处有生物集群活动。“
林洛放慢脚步，拨开一丛蕨类植物。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呼吸——数十只形似麋鹿的生物正在林间空地休憩，它们的角是半透明的晶体，身体覆盖着翡翠色的鳞片。更奇特的是，这些生物周围漂浮着无数光点，随着它们的呼吸节奏明灭。
“翡翠境原生生物，能量等级：温和。“星核分析道，“它们散发的光子孢子具有治愈功效。“
林洛正观察着，鹿群突然齐刷刷抬头。晶体鹿角同时转向东南方，发出类似风铃的清脆声响。下一刻，整个鹿群化作绿色流光消失在密林深处。
“有东西过来了。“林洛压低身形，炽天凤凰的纹身在手臂上微微发烫。
地面开始震颤，树木剧烈摇晃。一个庞然大物撞开灌木出现在空地上——那是一只足有五米高的巨龟，甲壳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中都栖息着小型飞行生物。龟背上坐着一位身披绿叶长袍的女性，她的皮肤呈现淡绿色，长发如同活着的藤蔓般蠕动。
“绿鳞女士？“林洛试探性地问道。
女性的眼睛骤然睁开，那是一对没有瞳孔的翡翠色晶体。她轻轻一跃，从龟背飘然而下，落地时竟没有压弯一株小草。
“异界来客。“她的声音像是树叶摩挲，“你的影子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林洛心头一紧。绿鳞女士的指尖射出一道绿光，击中他的影子。黑雾蒸腾而起，凝聚成莫云天缩小版的面容，发出无声的嘶吼后消散。
“暗渊的标记。“她皱起眉头，“你带来的麻烦比帮助更大。“
“老齿轮说您知道完整机械之心的下落。“林洛直视她的眼睛，“我需要它对抗暗渊。“
绿鳞女士的藤蔓长发突然暴长，将林洛团团围住。细小的尖刺刺入他的皮肤，却没有痛感，反而有种清凉的能量流入体内。
“你在被标记的同时也被祝福了。“她收回藤蔓，语气缓和了些，“机械之心在翡翠境的'晶化沼泽'，但那里已经被暗渊的先遣队占据。“
她从怀中取出一片发光的树叶：“吃下它，你就能暂时融入翡翠境的生命网络。但要小心，沼泽里的噬光藤会吞噬任何带有机械能量的存在。“
林洛吞下树叶，顿时感到视野扩展——他能看到树木间流动的能量脉络，听到远处昆虫的私语。更奇妙的是，银翼和炽天凤凰的能量波动在他眼中变成了具体的颜色与形状。
“跟我来。“绿鳞女士跃回龟背，“时间之砂正在漏尽。“
巨龟调转方向，在林间碾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林洛跟随其后，发现自己的脚步变得异常轻盈，甚至能短暂地踏着空气前行。
行进了约莫两小时，空气中的湿度骤然增加。树木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高大的荧光蘑菇和漂浮的水母状生物。地面开始变得泥泞，每一步都会激起淡蓝色的涟漪。
“前面就是晶化沼泽。“绿鳞女士指向远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雾霭，“机械之心藏在沼泽中央的水晶金字塔内。但要当心——“
她的话戛然而止。巨龟突然发出低沉的吼叫，甲壳上的孔洞全部闭合。沼泽边缘的泥浆中，数十个黑影正缓缓升起。
那是林洛见过最诡异的生物——它们有着近似人类的外形，但身体由沼泽的淤泥与晶体碎片构成，头部是半融化的金属面具，胸口嵌着跳动的心脏形黑石。
“腐殖傀儡。“绿鳞女士的声音紧绷，“暗渊用活体沼泽和机械残骸制造的守卫。“
傀儡们迈着僵硬的步伐围拢过来，它们走过的地方，植物迅速枯萎。林洛召唤出银翼和炽天凤凰，但战宠们刚现身就表现出明显的不适——银翼的金属表面开始出现锈斑，炽天凤凰的火焰也变得暗淡。
“沼泽在排斥机械能量！“星核紧急警告，“必须速战速决！“
银翼化作一道残影冲向最近的傀儡，利爪划过对方的胸口。但黑石心脏只是微微凹陷，随即喷出粘稠的黑液。银翼闪避不及，右前爪被黑液沾染，金属立刻开始腐蚀。
“不要直接攻击心脏！“绿鳞女士高喊，“用元素相克！“
林洛心领神会，指挥炽天凤凰喷出火焰。夹杂金属颗粒的特殊火焰击中黑石心脏，傀儡发出无声的尖叫，身体崩解成一滩烂泥。
“有效！“林洛精神一振。但更多的傀儡正从沼泽中爬出，数量至少有上百个。
绿鳞女士的藤蔓长发疯狂生长，缠住几个傀儡抛向远处。巨龟则张开大口，喷出高压水柱将一排傀儡冲散。但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防线正在被逐步压缩。
“宿主，检测到沼泽能量波动规律。“星核突然说道，“每三十秒会有一次能量低谷，届时机械限制将暂时解除。“
林洛默默计数，在下一个低谷来临时，全力释放银翼的能量。机械狼体型暴涨，背部光翼完全展开，化作一道银色旋风冲入敌阵。光翼所过之处，傀儡纷纷被切成两段。
“冲过去！“绿鳞女士抓住时机，指挥巨龟冲向沼泽深处。林洛紧随其后，炽天凤凰清理着两侧不断涌来的傀儡。
随着深入沼泽，水质逐渐变得清澈，最终呈现出水晶般的透明度。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沼泽底部堆满了各种机械残骸和生物骨骼，它们被半透明的矿物包裹，如同诡异的琥珀。
“到了。“绿鳞女士停下脚步。
前方水面矗立着一座二十米高的水晶金字塔，塔身表面刻满与灵械界相似的符文。但此刻金字塔的入口处站着三个披着黑袍的身影，他们面前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黑色能量球，正在腐蚀金字塔的防御结界。
“暗渊祭司！“绿鳞女士脸色大变，“他们竟然能进入翡翠境的核心区域！“
林洛注意到祭司们的黑袍下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黑色晶体构成的骨架。他们手中的法杖顶端镶嵌着与傀儡相同的黑石心脏，只不过体积大了十倍不止。
“必须阻止他们接触机械之心！“绿鳞女士的藤蔓突然刺入林洛的后颈，“我给你临时权限，让自然之力与机械共存！“
一股清凉的能量涌入林洛体内。他惊讶地发现银翼和炽天凤凰不再受沼泽压制，反而获得了某种增强——银翼的金属表面覆盖了一层植物纹理的光膜，炽天凤凰的火焰中则多了翡翠色的火星。
“上吧，异界之子。“绿鳞女士的皮肤开始木化，“我会拖住其他傀儡。“
林洛没有犹豫，双战宠同时出击。银翼以超越以往的速度扑向最左侧的祭司，光翼在空中划出炫目的轨迹。祭司仓促间举起法杖格挡，但银翼的利爪直接切断了黑石心脏，祭司的身体随即崩解成黑色粉末。
中间的主祭司猛然转身，法杖射出一道黑光。炽天凤凰及时喷出火柱拦截，两股能量在空中相撞，炸开一圈冲击波。林洛被气浪掀翻，滚到金字塔的台阶上。
“钥匙。“主祭司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深渊之主等你很久了。“
他的黑袍突然展开，露出由无数黑色晶体构成的躯体。那些晶体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叫。最骇人的是，他的胸口嵌着一颗完整的人类心脏，正以不自然的频率跳动着。
“莫云天的心脏？“林洛倒吸一口凉气。
“他自愿献祭，换取永恒的生命。“主祭司狞笑着，“很快，你也会成为伟大存在的一部分。“
黑晶躯体突然爆裂，化作千万根尖刺射向林洛。千钧一发之际，银翼用身体挡在林洛面前，金属躯体被刺穿数十个孔洞。更糟的是，炽天凤凰也被另外两名祭司缠住，无法脱身。
“宿主，紧急方案。“星核的声音带着决绝，“允许我完全接入你的神经系统，进行超频链接。“
林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上次尝试时他差点脑死亡。但此刻别无选择：“授权！“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林洛感到自己的大脑被某种力量强行扩张，神经突触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增生。七道精神链接同时建立，不仅连接着银翼和炽天凤凰，还连通了沼泽中的植物网络、金字塔的防御系统、甚至主祭司体内的黑石能量！
主祭司首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七重链接？！这不可能！“
林洛的双眼迸发出银绿交织的光芒。他缓缓抬手，银翼的伤口瞬间愈合，体型再次膨胀；炽天凤凰的火焰变成白金色，翼展达到十米；沼泽中的植物疯狂生长，缠住另外两名祭司；金字塔的符文全部亮起，射出一道净化光束。
“这是......圣驭师的力量？“主祭司的声音开始颤抖。
林洛没有回答。他轻轻握拳，主祭司的黑晶躯体开始从内部崩解。那颗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最终爆裂成一团黑雾。
“深渊之主......不会......放过......“主祭司的遗言随着身体一起消散在空气中。
胜利的喜悦还未升起，林洛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超频链接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他的视神经正在出血，听觉逐渐丧失。在彻底昏迷前，他模糊地看到绿鳞女士拖着残破的身体走来，手中捧着从金字塔中取出的机械之心——那是一颗巴掌大的多面体晶体，内部流淌着星河般的光辉。
“睡吧，继承者。“她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下次醒来时，战争才真正开始......“
林洛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莫云天究竟献祭了什么？而深渊之主，又为何执着于寻找“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