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东境烽烟
东境烽烟
东境的荒野上,残响教团的队伍像一条伤痕贯穿大地。莱恩的鳞甲马车后跟着三十七名追随者:被腐化术侵蚀却幸存的农夫、遭德拉克清洗的破落贵族、甚至还有两名眼眶里跳动着灵焰的骷髅骑士——这是塞拉菲娜用魂焰重铸的亡灵傀儡。
“前方是渡鸦隘口。”斥候的嗓音因恐惧而沙哑,“岩壁上...嵌满了尸体。”
莱恩掀开车帘。晨雾中的峡谷宛如巨兽獠牙,两侧峭壁上密密麻麻钉着风干的尸骸,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青铜匕首。塞拉菲娜的右眼突然流出血泪:“他们在唱歌...那些死人...”
维萨尔从魂戒中渗出幽蓝光晕:“渡鸦教团的迎宾礼。每把匕首都是记忆容器,触碰就会——”
话音未落,教团最前方的骷髅马突然惊厥。马背上的骑士被无形力量拽上半空,四肢扭曲成诡异角度,铠甲缝隙中涌出灰雾,在空中凝成渡鸦形状。灰鸦开口吐出人言:
“钥匙归位,血祭开始。”
塞拉菲娜的灵焰不受控地轰向岩壁。被击中的尸体纷纷睁眼,胸腔里的匕首嗡嗡震颤,奏响亡灵安魂曲。莱恩的鳞片疯狂增生,脊椎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冲破他的皮囊。
穿过隘口的瞬间,时空仿佛错位。
残响教团众人出现在圆形角斗场中央,看台上挤满半透明的亡灵,他们高举腐烂的手臂欢呼。场地另一端,白骨堆砌的王座缓缓升起,王座扶手赫然是两具青铜棺材。
“欢迎参加加冕仪式。”德拉克的幻影悬浮在空中,“规则很简单:活下来的那个,就是新王。”
棺材盖板轰然炸裂。左侧走出与莱恩面容相同的青年,只是浑身缠绕黑焰;右侧则是瞳孔全黑的塞拉菲娜,灵焰中混着灰丝。
“心魔镜像。”维萨尔语气凝重,“打败他们,或者被吞噬。”
黑焰莱恩的攻势凶猛如暴风,每一击都带着腐蚀灵魂的剧毒。塞拉菲娜的镜像则不断低语:“你根本不爱他...你只是需要容器...”
真实的塞拉菲娜突然僵立。她的灰白眼瞳映出恐怖画面:白塔地牢里,梅尔蒂娜被锁链吊起,腹部剖开的伤口中,婴儿大小的魔王残魂正在吮吸她的灵焰。
“母亲...”她跪倒在地,灵焰不受控地回流,反而滋养了镜像。
莱恩在双重夹击中逐渐失控。他的左臂完全龙化,鳞片缝隙渗出白金色岩浆。当黑焰剑刺入他胸膛时,异变陡生——那剑锋竟被鳞片吸收,转化为纯粹的魂力注入魂戒。
“原来如此!”维萨尔狂笑,“德拉克,你忘了心魔本就是魂力养料!”
莱恩扯断黑焰莱恩的脖子,塞拉菲娜则将自己的镜像按进青铜棺材。当棺材盖闭合的瞬间,整个角斗场开始崩塌。
德拉克的幻影扭曲成骷髅鲸形状:“享受虚假的胜利吧,等你们抵达白塔...”
残响教团重新出现在荒野上,不同的是莱恩额间多了一道荆棘状金纹,塞拉菲娜的右眼重获光明,瞳仁却变成竖立的猫科动物状。
教团成员们突然齐声跪拜。在他们眼中,莱恩身后浮现出百米高的魂焰虚影,而塞拉菲娜的灵焰则在半空交织成荆棘王冠。
“残响永存!”呐喊声震落崖顶积雪。
莱恩握紧塞拉菲娜的手,发现两人的魂力回路完全同步。这种共鸣让他看到新的记忆碎片:三百年前,初代守护者姐妹同样站在这里,姐姐将匕首刺入妹妹心脏,用血激活了渡鸦隘口的封印。
“该做个了结了。”塞拉菲娜抚摸眼角的血痂,“去白塔,结束这场轮回。”
东境白塔的尖顶刺破云层时,残响教团仅剩十九人。
塔身表面的浮雕让莱恩窒息——每一幅都是黑荆与赤棘血脉相残的画面。最顶端的浮雕尚未完成,预留的空位恰好是两人并肩作战的轮廓。
梅尔蒂娜的灵焰信标突然从塔顶坠落,像燃烧的流星砸向教团。塞拉菲娜抬手接住信标,火焰中浮现母亲最后的留言:
「杀死莱恩,封印才能完成。」
莱恩的鳞片骤然收紧,勒得他几乎吐血。塞拉菲娜的匕首已抵住他咽喉,眼中交替闪过金芒与黑雾:“母亲说...我们之中必须死一个...”
维萨尔突然强行显形,残破的魂体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看看塔底!”
白塔基座处,七具青铜棺呈北斗状排列。每具棺材都延伸出灰丝,连接着中央的祭坛——与黑荆领主府地下的结构完全相同。不同的是,这里的祭坛上躺着德拉克的真身,他的胸膛敞开着,里面蜷缩着已成少年形态的魔王残魂。
“好戏开场了。”德拉克的真身睁开眼,魔王残魂与他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