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光下的实体

黑塔学院的废墟之上，月光如水般流淌。

陈远站在残破的钟楼顶端，低头凝视自己的手掌——半透明的指尖穿过月光，却无法留住一丝温度。

“还是……不行吗？”

他已经三天没有感受到实体的触感了。能量化的身躯让他能够自由穿梭于魔法屏障，却也让最基础的“存在”变得奢侈。

“喂。”

身后传来艾莉丝的声音。

陈远回头，看到精灵少女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半边身体仍带着结晶化的裂痕。她手里捧着一枚发光的晶石，那是精灵族的**“月泪石”**，传说能储存最纯净的月华。

“试试这个。”

她走近，将晶石轻轻按在陈远的胸口。

刹那间，月光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身体，虚幻的血肉在银辉中短暂凝实。陈远猛地攥紧手掌，感受到久违的**“触感”**——粗糙的砖石、微凉的夜风，以及……艾莉丝指尖的温度。

“有效！”她眼睛亮起来，但随即皱眉，“但只能维持十分钟。”

陈远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恢复透明的手臂，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为什么帮我？”

艾莉丝别过脸，尖耳微微泛红。

“精灵族从不欠人情。”

但陈远看到了她腰间别着的那枚残破玉简——《九天应雷真诀》的碎片。她本可以带着它回归族群，换取长老们的宽恕，可她选择了回来。

黎明时分，黑塔学院的警报水晶突然炸裂。

维克多浑身是血地冲进临时营地，手里攥着一份染血的情报卷轴。

“奥古斯丁疯了！”

卷轴展开，浮现出边境城市**“灰烬镇”**的惨状——整座城镇被某种黑暗吞噬，建筑、生灵、甚至魔法元素，全部化为虚无。而在废墟中央，隐约可见一道扭曲的身影，正贪婪地吮吸着残余的能量。

“他在进食。”维克多声音嘶哑，“历代混元道体的残魂让他产生了‘饥饿感’，现在……他开始吞噬两界的边境。”

陈远胸口传来刺痛，体内的微型宇宙微微震颤，仿佛在共鸣。

“他想要什么？”

“门。”维克多抬头，镜片后的眼神冰冷，“你体内正在孕育的‘第三世界’之门。”

夜深人静时，陈远独自站在废墟高处，凝视着胸口空洞处旋转的星云。

“你听得见吗？”

星云深处，传来模糊的回应。

“……远……哥哥……”

陈远瞳孔骤缩——那声音，分明是璃月！

但璃月明明就沉睡在青铜镜中，而镜中的器灵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呼唤过他。

除非……

“你不是现在的璃月。”他低声问，“你是……过去的她？”

星云中的声音轻轻笑了，带着几分稚嫩，几分悲伤。

“我是……被奥古斯丁抽离的那部分……她的‘人性’。”

陈远猛然醒悟——三百年前，璃月被抽走的不仅是灵髓，还有她作为“人”的情感。而现在，这部分碎片，正沉睡在他体内的宇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