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启幕
“她是劳拉·朵拉，狂剑士的亲传弟子，是北境鼎鼎有名的新星。”
米尔斯对夏多道：“她比你只大一点，但现在却已经接近上级剑士的顶点了。”
夏多惊讶：“五段？”
“嗯，”米尔斯露出后怕的神色，“五段！”
“我之前还没被德芮家族邀请时，曾在老师的要求下和她打过一架，结局你猜得到，我被暴揍了一顿。”
米尔斯紧紧盯着那个红发少女，视线不曾挪动，饶是夏多也能看出一点不对劲的势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
夏多无声笑了笑，他对这种少年少女的情窦初开早就没了探索欲。
“狂剑士是谁？”
这下米尔斯真的诧异，不由得反问道：“你到底是出自哪个深山老林的流派啊，你的老师难道就从来没和你说过这些本就该了解的事吗？”
“没有。”
米尔斯艰难地把视线从红发少女的身上移开，挪到了夏多的脸上。
“狂剑士是北境素有第一剑士之称的剑圣名号，他是劳拉的老师，也是她的父亲。”
“狂剑士这么年轻？”
闻言，米尔斯脸色抽搐了一下。
“也不年轻，他今年得有七十岁了快。”
“原来如此，是老牛吃嫩草。”
“噗。”
这是什么再适合不过的比喻？
米尔斯没忍住，笑了出声。
夏多也笑了笑，问道：“北境的剑圣有几名？”
米尔斯没好气：“还几名呢，整个王国就两个，一个是狂剑士，一个是天流水。”
“都在北境？”
“嗯，都在北境。”
“天流水是你的老师？”
“不是，是我老师的老师。”
“哦。”
哦？
没有别的表示了？
也就是出门在外，老师曾教导过贸然询问对方师承是极为不礼貌的事，不然米尔斯真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随着马夫驾驭着马匹驶入马棚，人们开始了步行。
在这城邦的中心地带，毋庸置疑是权贵和上等民众的才会到来的地方。
无一例外的，这里人们着装隆重，色彩鲜艳，各种色系争相斗艳。
女士艳丽又不失青春可爱，男士稳重又不失活泼开朗。
就像是从话剧里走出来似的。
夏多自己本身也对应着穿搭花哨，哪怕是即将上场的参擂选手，也难以逃过这种色彩的混搭系风格。
他们走进角斗场的凯旋门，大理石的柔和下，日辉的游波犹如水面的涟漪一样让人感到新奇。
走过凯旋门，一行人正式进入了这座庞大的角斗场。
夏多站在低处，往高处遥望。
整个建筑包含了一片占地约四万平米，周长一千多米的斗场，而在高处，则是层层递进足以容纳数万名观众的环绕形席位。
伴随权贵人士的入场，他们一一端坐在离着斗场最近的一层席位，而接着往上，便是身份的逐渐削减层级。
夏多身为参选剑士，正疑问自己该什么时候上场时，突然，一声声嘈杂的吵闹动静从斗场上传来。
斗场下有八扇不同方位的铁门哐当哐当拉开，陆陆续续走出了近千人。
而当夏多看见他们的着装时，瞳孔不由一缩。
是败军俘虏，是教化营的人。
这是要做什么？
“总算是要开始了。”
米尔斯道：“这就是擂选的启幕了，等正午一过，才是该我们上场的时候。”
“启幕？”
夏多想到了不太好的事。
果然，不出一会，一道道嘶吼声随着另外八扇铁门的哐当开启，观众席位上的人们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即将来临了。
竟然是一只只黑蓝色毛发的北原饿狼，数量达上百。
它们饿成了瘦可见骨的模样，竖瞳的狼瞳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们，腥臭的口水不断滴沥。
而那群同样瘦弱的人群，则开始了跪地求饶，有些甚至试图攀爬墙壁，想要逃离这处地狱，也有些弥望着观众席上的优雅隆重的权贵人士，两眼迷茫，不知所措。
“各位，这群人，是那些妄图攻击我们城邦的流民，所以不必怜悯，也不必同情，因为他们本就该死，但我们却留给了他们一条命，也留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观众席上，有一人走出，开始讲解。
“神说，人都有吃面包的权利；神说，人都有改过的机会；神说，人都有信仰的福音。”
“我们给予了他们机会，可他们不珍惜。既然如此，我们便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是能在这场斗兽之下存活的人，赏千金！”
“赏千金！”
夏多无言，沉默的观望。
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握的人，注定没法享受自由。
他想去改变，但却无能为力。因为说到底，他就是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无法得到自由。
他没有去看这场残酷的、惨绝人寰的屠杀。
但仅仅是听着那些惨叫声，就足以让人不忍直视。
夏多看向这群观众，看到了在这场屠杀当中那些狂热的、贪婪的、惊愕的、狰狞又痛苦的表情，听到了那些嘈杂的、凄厉的、悲恸令人难以分辨人声还是兽声的声音，嗅到了那些血腥的、酸臭的不知是什么物质相融的气味。
北境寒冷的气流和上午柔暖的朝晖，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惬意的温床，但现在，却是血淋漓的尸体。
那群饿狼，凶性在见血之后，愈发猛烈。
人也一样。
两种生物之间的互相搏斗，形成了无与伦比的紧张刺激，带给了观众席上人们与众不同的感官体验。
他们享受到了凌驾于生命之上的力量。
时间流逝，在临近正午之际，斗场上仅存了四五只尚有一战之力的北原黑狼，而人群，也从一开始的上千人，来到了现在受伤累累的十几人。
他们手拿着鲜血滴沥的人骨，对峙着。
不多时，对峙结束，十几个人决意一齐杀出，对那五只半人高的大狼发起攻击。
在一阵厮杀过后，黑狼死绝了。
仅剩的那一人跪在斗场中央，于数万人的视线下，艰难起身，开始一个又一个的囊死残余的人和狼。
直到终局，真的只剩他一人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