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剑舞
失败在人生当中注定是主旋律。
戴科弥望着满天星辰。
他曾经有过一段爱情，但伸出的手还未来得及触碰，便再也无法挽回。
“一个农奴，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已经算是成功了吧？”
戴科心想着。
他对剑术的执着，从儿时对那名拯救乡村于北原狼群之口的剑士开始，直到现在，也仍然未曾停息求索之心。
剑术，它并非就是简简单单的劈、砍、横竖切。它仿佛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甫一当你握住那冰凉的剑柄之时，你就没了退路。
除了往前，往前，哪怕在前方等待着你的是无尽的深渊，也不会有丝毫的停顿。
因为你知道，剑术，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物。
剑式铸就精悍的身躯，而剑术，它是一棵树。从栽种的幼苗开始，再到累累硕果。
这一刻，时间好似在倒退。黄昏夕阳在月色下突兀的显现，朦胧的夜一瞬间就夺去了璀璨的星辰。天际被染成了两个世界，一边是视野极尽之外，犹如倾倒天顷的绝美晚霞，一边则是弥漫迷雾的模糊长夜，令人难以望见前路和身后。
戴科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浑浊的眸子低垂，注视手中的剑。
他今年已满九十大龄了。
以脆弱的人类之躯活到现在，连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竟然能这么顽强。
少年时求学，青年时冒险，中年时沉沦，老年时求索。
现在，他终于可以为自己的失败又遗憾的人生勉强画上了一个不尽人意的休止符。
剑术的传递，无非就是招式、技巧、料敌先知，以及心得。
而戴科所施展的剑舞，已经远远超过了剑术的原本含义。
他于此时此景，为夏多所绽放的，乃是一生所求的剑之奥义，剑之意境，以及那仿佛经历无数失败所造就的坚韧之剑心。
夏多凝望着，口中喃喃。
“终焉归墟极炫气流圆斩轮舞。”
【你捕获了一缕剑心，领悟了一段剑义，获取了一道意境，习得了一式剑招，剑士职业+491】
【职业：剑士lv6——lv7（127/700）】
【职业面板已更新】
【剑士职业升级，感知固定+3，属性点+3，技能点+5】
【属性：感知38↑——41】
【属性点：3】
【技能点：5】
【剑招：终焉归墟极炫气流圆斩轮舞lv1（1/100）】
对于面板的突然弹窗，夏多不解地皱起了眉。
剑招明明归属于技能一类，怎么会有进度条？
这一式剑招并不等同“无影要术”。
“无影要术”实质上是前职业“暗影者”的开启条件，所以当“无影要术”蓄满进度进阶时，合并了“暗影者”职业与“杀手”职业的转职“暗影杀手”也会有相对的进度提升。
同理，杀人之后，“杀手”取得的进度同样会算在转职“暗影杀手”上。
但剑招不同，它归于技能，而技能在面板上又没有进度显示。
难不成...
夏多打开面板。
【技能：瞬刺lv8（24/100）-元流气斩lv8(13/100)-剑锋花闪lv7（43/100）-莱尔曼语lv4（13/100）-分影术lv3（16/100）-多尔多兰语lv2（54/100）-菲兹语lv1（78/100）-剑招lv1（1/100）】
哦豁。
面板真更新了。
夏多没怎么多想，直接就将3点属性入了体质。
【属性：体质35↑——38】
体质属性是最难获得的，也是极难提升的。
仅仅通过呼吸法无影要术的提升，是绝对难以达到目前的数值。这里面，大多都是夏多为了属性平衡，自我调节的结果。
紧接着，他又将3点技能入了剑招。
作为物尽极用的实用派，夏多从没有想过留一些属性点和技能点当备用。
毕竟早用早CD嘛。
【剑招：终焉归墟极炫气流圆斩轮舞lv3（1/100）】
在剑招提升的同时，夏多心境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但面板属性却并没有变动。
在这一瞬，夏多宛如真实的走过了一段艰辛的历程。
他在这空无的旅途当中，探索着属于自己的奥义，追寻着属于自己的意境，试图觅现自己的剑心。
然而，他失败了。
但这并非意味着他毫无收获，他成功截取到了一缕灵光，为以后的自己添上一笔。
夏多恍然回神，感受着记忆刻下时一瞬间袭来的头晕目眩。
“你怎么了？”
不愧是剑心几近抵达通透之境的老人，夏多仅仅是露出细微的不适，也被戴科所察觉，他不由关心地问道：
“身体有什么不对？”
现如今的戴科，苍老的仿佛一只行将就木的两栖爬虫，比之刚才尚未施展轮舞时，更显垂态了。
短短时间，他就好像走过了十年光阴。
“没事。”
夏多看向戴科，视线在他那时间的褶皱上停留。
“谢谢你戴科，或许，我该称呼你师傅？”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
戴科在这短短的十几天相处内，完美诠释了何为师者。
他笑着摇了摇头，洒脱又不刻意。
“用不着，我没有流派，也不曾进入过流派。”
“这剑舞，就当是我为你明天的擂选当擂喝彩了。”
戴科艰难跛着脚，开始走回主楼。
夏多跟侍在他的身旁，以防他摔跤。
谁能想，上午还能指导剑术的益壮老人，现在则是真的垂垂老矣了。
“夏多，你啊真的还年轻。听我这老人一句劝，一些在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事情，就不如索性让他过去吧。”
戴科语重心长：“争斗、仇恨，并不是战斗下去的理由。”
夏多当然知道戴科在隐喻什么。
时至目下，他在知道德芮家族在拉拢自己的同时也有过对他的身份探查。
但因为德芮家族来到维耶里艾斯城并有没有多长的时间，所以获取情报的渠道极其有限。
他们只知道夏多被罗迪罗斯下了悬赏，可这份悬赏是为了什么，他们了解的情报颇为片面。
而对夏多的出身，他们虽然知道，但却不以为然。再怎么说，以夏多的实力，这或许是他特意的。
当拥有了让人无法小觑的力量，谁都得对你重视三分，连你以前的行为也会不由自主的为你找补。
因为他们压根不会去想，也绝不相信，一个三十几天前只不过是个瘦弱的小孩，现在竟摇身一变成了地窟悬赏下被众多赏金猎人冠名为“杀人魔”的神秘人物。
戴科知道，像夏多这类有着禀赋的少年，心中会有多骄傲。他现在，心中急切的想让夏多明白世界有多大，为了眼前的一些恶事而改变人生，实在不值当。
罗迪罗斯·克拉芒斯。
听说在明天的擂选当中，克拉芒斯家族也会有几名卓越的剑士参选，为家族夺得声势。
相传，克拉芒斯家族为了这场擂选付出了极高的代价，才养出那几个天才少年。
毕竟以一名巨贾富商的身份，也妄想走进议会，不用多想也知道克拉芒斯家族为此付出了多少不可估量的筹码。
不论是明面，还是暗地。
“我知道，我没想去报复。”
戴科宽慰地笑了笑，老脸分外祥和。
“这就好，这就好。擂选这玩意说到底，也不过是城内贵族用来争权夺势的工具。或许有几分是来斩获名声荣誉，但以你的能力，名声远扬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所以啊，不能急躁，人生有时候为了一些执念，实在不值得付出一生的代价。”
夏多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擂选除去限制了年龄以外，其余一概不论。
生死？
只要勇敢的剑士不曾求饶，那么战斗将持续到鲜血抛干，胜负彻底决出为止。
“呵。”
夏多不算是一个老成的人。
谨慎没错，但若是为了谨慎而谨慎，那么人终将会变得怠慢。
“我只是想不知死活的，”夏多脸色平静，语气淡然，“胆大妄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