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渊奏鸣曲

东京湾的海水正在沸腾。

当奈亚子驾驶飞船降落在彩虹大桥附近的废弃仓库时，我的校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三次了。从高空俯瞰，整个海湾笼罩在诡异的墨绿色浓雾中，海面下隐约可见某种发光的巨型生物在游弋。

“这是最新款防护服。“奈亚子扔给我一个金属手环，“戴上后说'着装'，遇到危险时能保命。“

我迟疑地扣上手环，冰凉的触感让人联想到蛇的鳞片。远处传来汽笛的悲鸣，一艘货轮正在浓雾中倾斜，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它们来了。“奈亚子的银发无风自动，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她手中凭空出现一柄造型怪异的长枪，枪身布满蠕动的符文。

海面突然炸开，数十个类人生物跃上码头。它们有着青蛙般的蹼掌，鱼类的鳃裂，皮肤覆盖着滑腻的鳞片。最骇人的是那张裂到耳根的大嘴，露出两排匕首般的尖牙。

“深潜者...“奈亚子将我护在身后，“暗噬者的低级眷族。别让它们的口水碰到皮肤，会腐蚀到骨头。“

话音未落，为首的怪物突然发出高频尖叫。我的耳膜仿佛被钢针刺穿，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奈亚子甩出长枪，枪尖迸发的紫光瞬间将前排怪物汽化，但更多深潜者从海中涌出。

“真寻君！念这段咒文！“她抛来一块刻满象形文字的金属板，“用古苏美尔语！“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金属板，上面的符号突然活了过来，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痛的印记。更诡异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能读懂这些失传的文字——就好像它们本就沉睡在我的记忆深处。

“Kadal Ra'azoth！“当我喊出咒语的瞬间，以我为中心爆发出金色光环。冲过来的深潜者在光幕中化作灰烬，连海浪都被推回百米之外。

奈亚子震惊地回头：“你怎么会完整咏唱出原初之咒？这是连外神都需要千年才能掌握的...“

“小心后面！“我指着她身后惊呼。一只比其他深潜者大十倍的怪物破浪而出，它额头的第三只眼正凝聚着不祥的红光。

奈亚子转身挥枪已来不及。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身体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左手抓住奈亚子的肩膀将她拉开，右手食指在空中划出燃烧的符文。红光击打在符文屏障上，竟被折射回去洞穿了怪物的头颅。

“这是..血脉记忆？“奈亚子盯着我尚未熄灭金光的右手，“你觉醒得比预期早了二十年。“

海面突然陷入死寂。浓雾开始向内收缩，凝聚成一个千米高的类人轮廓。当它睁开由无数漩涡组成的眼睛时，我的心脏几乎停跳——这正是我噩梦中那个呼唤我的存在。

「归来吧...最后的封印者...」

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让我的七窍开始流血。奈亚子立刻将某种粘稠的液体灌进我嘴里，腥甜的味道中，我看到她嘴唇在动：“这是夏塔克鸟的脑髓液，能暂时抵抗精神污染。“

暗噬者的幻影抬起手指，整个东京湾的海水逆流升空，形成无数水龙卷。自卫队的战斗机群刚接近就被撕成碎片，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

“只能动用那个了。“奈亚子突然露出决绝的表情，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发光的印记，“真寻君，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打断我。“

她开始咏唱我无法理解的语言，每吐出一个音节，皮肤就龟裂一分。银发逐渐染上血红，背后的翼膜渗出黑色物质。天空裂开缝隙，某种不可名状的巨大存在正在降临。

我突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快停下！你在燃烧生命本源！“

但为时已晚。奈亚子的右眼爆裂，取而代之的是旋转的星空。她身后浮现出万千触须构成的虚影，与暗噬者的幻影轰然相撞。

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颜色。

当意识重新回归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飞船医疗舱里。全身插满发光的导管，奈亚子正趴在床边沉睡。她的银发失去了光泽，右眼蒙着渗血的绷带。

“你昏迷了三天。“克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位红发双马尾的少女是奈亚子的同僚，此刻她手中的火焰喷射器还冒着青烟，“为了把你从时空夹缝里捞回来，她差点被犹格·索托斯的知识洪流冲成白痴。“

我试图起身，却发现左手变成了半透明的金色物质。克子冷笑道：“封印者血脉过度激活的代价。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奈亚子一直瞒着你？“

医疗舱突然剧烈震动。克子调出全息投影，画面中太平洋深处正升起一座由血肉构成的岛屿，无数长着蝙蝠翅膀的蛇形生物盘旋其上。

“暗噬者本体开始苏醒了。“奈亚子不知何时醒来，她残缺的右眼闪烁着疯狂的光，“真寻君，我们还有最后二十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