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威胁

潘托斯赌场昏暗的大厅里，卡尔端坐在鎏金座椅上，指尖轻敲扶手。吊灯投下的幽光中，他打量着眼前自称“乔拉“的男人。

“舅舅从何处来？“卡尔语气关切，目光却紧盯着对方握剑的手。

假乔拉咳嗽几声，灰鳞病斑在烛光下泛着诡异光泽：“我走遍自由城邦求医...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等死。“声音沙哑破碎，眼神闪烁不定。

卡尔不动声色地吩咐达蕾拉安排住处。待他们离开后，他独自沉思。这时侍女匆匆来报：“伊利里欧总督求见。“

肥胖的总督在侍卫搀扶下缓步而入，六名无垢者长矛闪着寒光。“听说赌场易主，特来道贺。“他的声音甜腻如蜜。

卡尔暗自警惕，表面却从容应对：“总督大人亲临，荣幸之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我们在追捕一个灰鳞病人。“伊利里欧眯起眼睛，“私藏病人可是重罪。“

卡尔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换上商人式的微笑：“我倒有桩生意想请教总督大人。“他详细解说彩票计划，提到巨额奖金时，总督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有意思...“伊利里欧急切地前倾身体，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卡尔趁机取出羊皮纸存根：“这是五万金龙存根，三天后还有五万保证金。“他的语气充满自信。

总督仔细检查存根后，突然起身告辞。待他离开，卡尔立即沉下脸：“达蕾拉，通知杰克准备船只，天亮前做好撤离准备。“

这时马库斯匆忙赶来：“总督封锁了港口，悬赏您的行踪。“这位前奴隶单膝跪地，“我们三十二个兄弟都愿为您效死。“

杰克风尘仆仆地闯进来：“码头被围得像铁桶，但只针对你一人。“他抹着汗说。

卡尔当机立断：“杰克，你带马库斯先走。“转向达蕾拉时，她已递来粗布斗篷：“天亮前必须出城。“

两人目光交汇，窗外晨光初现。

吊灯摇曳，烛泪垂落如血。卡尔披上粗布斗篷，阴影爬上他半边脸庞，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衬得愈发锐利。

“达蕾拉，”他声音低沉，“‘假乔拉’呢？”

匕首在达蕾拉指间翻转，寒光割裂昏暗：“还在客房里‘养病’——我让两个‘侍女’盯着他。”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家伙的灰鳞病斑……是鱼胶和颜料混的。”

卡尔指尖一顿。果然。

“总督封锁港口，却放商船出入……”他轻敲桌面，节奏如战鼓，“他们在钓鱼。”

达蕾拉眯起琥珀色的眸子：“用你当饵？”

“不，”卡尔冷笑，“用‘灰鳞病人’当饵。”

他猛地起身，斗篷掀起一阵风，烛火剧烈摇晃。赌场角落的阴影里，几双眼睛倏然亮起——是马库斯带来的奴隶们，手持磨尖的厨刀、拆下的桌腿，沉默如狼群。

“卢克。”卡尔点名。

铁匠上前，肌肉虬结的手臂上还带着未愈的鞭痕：“大人，铠甲修好了，但……”他压低声音，“我在总督府送来的酒桶里发现了这个。”

一枚无垢者的青铜尖钉，沾着干涸的血。

卡尔瞳孔骤缩。无垢者不会留下武器，除非……是故意示威。

“他们今晚就会动手。”达蕾拉舔了舔匕首，“要抢先宰了那个假货吗？”

窗外，海鸥尖啸划过渐亮的天际。卡尔突然笑了。

“不，我们陪他们演到底。”他抓起赌桌上残留的骰子，三颗灌铅的骨块在掌心碰撞，“杰克说过，作弊的关键是让对手以为自己赢了……”

总督府，伊利里欧肥胖的手指捏碎信笺，蜜酒顺着下巴滴落：“那小狼崽要逃？”

跪地的探子颤抖着：“他、他买了去布拉佛斯的船票，天亮就——”

“蠢货！”总督一脚踹翻银盘，葡萄滚落一地，“那是障眼法！”他转向阴影中的无垢者队长，“带人去赌场，现在！我要活的！”

卡尔站在二楼回廊，俯瞰空荡的赌厅。达蕾拉已将“假乔拉”捆在赌桌中央，那人的灰鳞病斑被汗水晕开，露出原本苍白的皮肤。

“您、您早就知道……”假乔拉挣扎着，嗓音不再沙哑，而是带着潘托斯贵族特有的黏腻腔调。

卡尔缓步下楼，长爪剑鞘刮过木质扶手，发出毒蛇般的嘶响：“你握剑的姿势像骑士，可潘托斯的骑士……”剑尖突然挑起对方衣领，露出锁骨下的刺青——一只缠绕匕首的海马。

“海马帮。”达蕾拉吹了声口哨，“总督的私兵呢~”

赌场大门轰然倒塌。

无垢者的长矛如银色荆棘刺入，却在下一秒僵住——赌桌周围，三十多名奴隶手持火把，将“假乔拉”团团围住。火油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退后。”卡尔的声音冷过狭海的风，“否则你们带回总督府的，只会是一具焦尸。”

无垢者队长面具下的眼睛闪烁。僵持之际，远处钟楼突然传来巨响——

“轰！”

火光冲天而起，正是港口方向！

达蕾拉的笑声如铃铛般清脆：“哎呀，看来杰克烧船的手艺没退步~”

卡尔剑锋一转，割断“假乔拉”的绳索：“告诉伊利里欧——”他将那人踹向无垢者，“想要彩票生意，就用龙石岛的蜡烛来换。”

晨雾笼罩的草原上，卡尔勒住缰绳，回望潘托斯升起的浓烟。马库斯递来水囊：“大人，接下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