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章 死人,陈家的恐慌
陈盛眉头紧锁,实在忍不住出声反驳。
平时,陈盛尚且还能忍耐,毕竟这个庄道长确实有些本事,还有一层元人入道的皮。
大元灵律,元人为第二种族,仅次于灵人之下,如入道出家则地位更加特殊,在大元法律里元人拥有远超于北人的特权。
因此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这是绝大多数北人的想法。
陈盛也不例外。
但此一时非彼一时。
自己乃至整个陈家都处在危险的境地里,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藏在暗地随时袭击杀人,稍有不慎,陈家就有可能变成第二个吴家。
庄道人的符纸,也就图一心理安慰,真当作救命符那就是傻子了。
“当初吴家极信东和县的土地虎山君,每逢重大节日都会为山上的道观送真金白银以求安心,更是求得几张观主亲笔画下的符纸,可结果呢,吴家说灭门就灭门。”
“符纸只是符纸,要是真将希望全部放在一张纸上,如有问题发生,谁能托底?”
陈盛语气严肃说道。
“小盛说的没错,”陈山赞同的点了点头。
高壮更是认同不已,他年轻时走南闯北过,虽然对神秘的东西抱有一定敬畏,但其实不怎么相信那些符纸道法的。
“庄道长不如再想个别的法子?”
道人被当众拒绝,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平生,最烦的就是有人不信他的符。
“你这小儿,能懂个什么?”
“我乃元人,更是供奉十方玄穹至道天尊的入籍道人,我的符纸怎么可能镇不住区区魑魅魍魉?”
陈山见此,赶紧出来打圆场:“庄道长莫气,我儿只是不懂这些而已。”
“令郎真应该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庄道长冷哼一声。
陈盛没有回答,只是眸子微微眯起。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庄道长多画些符纸,我令人给各家贴上。”
陈山笑着说道,还未等庄道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他话音又一转:“只是我陈家太大,夜晚高供奉一人巡逻恐怕顾及不过来,还请庄道长多帮帮忙。”
“我得睡觉,没空做这等保家护院的事儿,陈家主,我乃元人,安能做这下人做的事,”庄道长眉头一皱,很是不悦。
“我多给道长一百两白银。”
庄道人眉毛顿时舒展开来:“应有之义。”
“放心好了,有贫道坐镇,定会保你陈家无忧。”
庄道人如此说道,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他走后,陈盛忍不住开口:“爹,这人可能有些不靠谱。”
“庄严这人,还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陈山摇了摇头道:“先不说他的符纸,光是他习练内家功法三品高手的身份就值得我花重金。”
“吴家灭门惨案就在眼前,摧心手一直未被捉拿归案,能多一位三品高手在家里,我也能放些心...”
陈山揉了揉太阳穴,那张本应保养得当与四十岁中年没什么区别的面容,竟显得无比的疲惫和苍老。
“当初衙门总捕头赵重信誓旦旦,怎么现在都还没有抓到人?”
“本应如此,二十年前就是这样,呵呵,”陈山无奈苦笑:“摧心手那魔头悬在我们三家头顶,县令大人还要求我陈家主动献粮喂饱那些流民...”
陈山看了眼陈盛,张口欲言又止,又叹息一声朝高壮抱拳:“高老弟,拜托了,我陈家上下二十几口人,全在你身上了。”
“陈大哥放心,我高壮就算丢了这条性命也会保全你一家,会会那什么妖魔鬼怪,”高壮闻言立即拍响胸膛,语气铿锵有力。
“嗯,我唯一信得过的就是你了,”陈山笑了笑,看向陈盛:“小盛你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一切有我顶着。”
陈盛闻言只得点头:“我知道了爹。”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等着藏在暗地里的玩意儿动手。
究竟是人还是鬼,一切都是未知的。
这种无形中的压迫惊慌感,令陈盛无比的烦躁。
回到卧房过后没多久,道人庄严便开始动手布置了。
他让人购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黄符、朱砂、铜铃铛、黑狗血,还有杂七杂八一堆道士作法用的东西,甚至还立起了法坛。
庄严这般行事,使得一些不明所以的陈家人还以为家里闹了鬼,搞得人心惶惶。
不过庄道士人虽然骄傲自满,但确实是有着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一身淡黄道袍,手提桃木剑,脚踏七星北斗步,口中念念有词法决,法台上的香烛随着风飘逸为缕缕烟气缠绕周身,引得众人一阵赞叹。
陈盛看着庄道士那副专业的模样,不免心中也升起一丝信心。
这道士看起来还真有些手段,或许真有用处也说不定。
...
...
第二天,家里死人了。
疯了的陈文在房间里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绳子给吊死,二夫人于凌晨时分突然精神崩溃,发疯跑出家门一夜未归,等到早上时才被衙门的人带回来。
同时,还有两个伺候陈文的侍女,也一样被吊死。
陈盛被小柔叫醒得知消息时,已经是上午了。
没有一刻停留,匆匆穿好衣服便往大堂赶去。
一路行去,整个陈家就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无论是陈家人还是一些下人,都开始疑神疑鬼,担惊受怕。
有一些下人更是窃窃私语,输送着恐慌情绪。
“我和你说昨天晚上,我听到陈文公子房间里边的惨叫声,还有一道像是疯子的女人声音,瘆人的很!”
“要我说,陈家里一定是闹鬼了!”
“真的?我听说二夫人也疯了,大晚上的跑出家里一晚上都没回来,等被带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是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外边的流民给那啥了,太吓人了。”
陈盛听到此处,立即冷眼注视说着闲话的那人。
“闭嘴!”
“大...大公子,”说着二夫人闲话的那名下人吓了一大跳,顿时两股发颤。
陈盛看也没看他,留下一句家法处置后径直离开。
‘闹鬼?’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敢胆在我陈家撒野。”
陈盛紧握住腰间白月刀,心中的一口戾气愈发浓郁。
走进大堂里,陈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首位,满脸疲惫悲伤的陈山。
以及,一群惶恐不已的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