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阶问心？《行路难》破万古愁！
历经数月跋涉，陆长歌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昆仑山脉外围。
甫一接近，便能感受到一股与洪荒他处截然不同的磅礴气象！只见群峰巍峨，万壑纵横，仙峦叠嶂，紫气氤氲。无数奇峰怪石耸立云端，飞瀑流泉如同银河倒挂，奇花瑶草遍地生辉，珍禽异兽悠然翔集。浓郁到近乎实质化的先天灵气弥漫在空气中，吸上一口都让人心旷神怡，道心通明。
不愧是盘古脊柱所化，三清圣人的道场！单论这气派与底蕴，就远非东海之滨可比！
而在那昆仑主峰玉京山的方向，更是霞光万道，瑞彩千条，隐隐有玄奥无比的大道伦音如同天籁般扩散开来，洗涤着每一个闻道者的心灵。
此刻的昆仑山，显然正处于一场盛事之中。山脉各处，可以看到无数遁光往来，形态各异的生灵汇聚。有仙风道骨的人形修士，有气息强大的妖族大能，有体魄强悍的巫族身影，甚至还有一些先天而生的奇特种族。
他们无一例外，都朝着玉京山的方向汇聚而去，脸上带着敬畏与渴望。
“看来是赶上三清圣人讲道结束后的收徒或者考核了。”陆长歌了然。这等万仙来朝的盛况，也只有圣人讲道才有如此号召力。
他收敛气息，混在众多求道者之中，朝着玉京山靠近。以他如今举人境（天仙）的修为，放在这动辄金仙、太乙金仙遍地走的昆仑山下，实在是不起眼。更何况他此刻伤势未愈，气息更是内敛到了极致。
然而，即便如此，他那后天人族的身份，还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咦？一个后天人族？这等跟脚也敢来昆仑山求道？”一个头生双角，气息凶悍的妖族壮汉瞥了陆长歌一眼，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呵呵，怕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误打误撞来到此地的吧？圣人道场，岂是这等卑微生灵能够踏足的？”旁边一个身穿华丽道袍，眼神倨傲的年轻修士嗤笑道，他似乎出身某个仙道世家，对人族这种新兴的、孱弱的种族充满了鄙夷。
“就是，听说前些时日，东海之滨有个不自量力的人族小子，仗着一点奇遇，竟敢得罪阐教金仙，真是嫌命长！”
“哦？竟有此事？那小子后来如何了？”
“还能如何？听说被阐教派出的金霞童子师兄追杀，估计早就化为飞灰了吧！阐教威严，岂容挑衅！”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陆长歌耳中。他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阐教……果然是消息灵通。看来自己重创金霞童子的事情，他们要么还不知道，要么就是刻意封锁了消息，维护颜面。
而这些趋炎附势之辈，更是将踩低人族当做了一种彰显自身优越感的方式。
陆长歌没有理会这些聒噪的苍蝇，径直向前走去。他知道，在洪荒世界，实力就是一切。没有实力，连呼吸都是错的。唯有证明自己，才能赢得尊重！
很快，众人来到了玉京山脚下。只见前方云雾缭绕，一座白玉铺就的巨大广场出现在眼前。广场尽头，是一道仿佛通往天穹的白玉阶梯，阶梯共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直入云端深处，看不到尽头。阶梯之上，弥漫着一股浩瀚、威严、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无形压力。
“此乃‘天阶问心阵’！乃元始圣人亲设，考验尔等跟脚、心性、悟性！凡欲入玉虚宫听道或拜入三教门下者，皆需通过此阵！心志不坚、跟脚浅薄、悟性低下者，休想踏过此阶！”一位身穿八卦道袍的阐教弟子，面无表情地悬浮在天阶之前，朗声宣布道。
话音一落，众多求道者顿时一阵骚动。
“天阶问心阵！竟然是元始圣人亲自布下的考验！”
“听说此阵压力极大，不仅考验修为，更直指本心！稍有杂念，便会被直接震飞！”
“更重要的是考验跟脚啊！我等妖族还好，那些后天生灵，恐怕……”不少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了陆长歌等少数几个气息相对“普通”的身影。
果然，考验跟脚！元始天尊最重出身跟脚，这在洪荒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哼，我先来！”之前那个头生双角的妖族壮汉冷哼一声，第一个踏上了天阶。
轰！
刚一踏上，一股庞大的压力便轰然降临！妖族壮汉闷哼一声，身形剧震，但凭借着强横的肉身和不俗的修为（玄仙巅峰），硬是扛了下来，开始一步步艰难地向上攀登。
随后，众多修士纷纷开始尝试。有的轻松自若，步步生莲；有的举步维艰，汗如雨下；更有甚者，刚踏上几步，便惨叫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广场上，引来一片哄笑。
那些出身不凡，跟脚深厚，或者心性坚韧之辈，显然更占优势。而一些散修或者跟脚普通的生灵，则大多步履蹒跚，甚至寸步难行。
轮到陆长歌时，周围那些不屑和嘲讽的目光更加明显了。
“看，那个人族小子要上去了！”
“呵呵，后天人族，跟脚浅薄如纸，我赌他连十级都上不了！”
“十级？你也太看得起他了！我猜三级之内，必被震飞！”
陆长歌充耳不闻，眼神平静无波。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轻轻踏上了第一级天阶。
嗡——！！！
一股远超他预料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
这股压力，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重压，更有一种直刺灵魂深处的拷问之力！仿佛要将他的出身、他的过往、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都彻底挖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后天人族……跟脚浅薄……异数……诗道……杀戮……
无数负面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冲击着他的意志，动摇着他的道心！
“噗！”陆长歌身形一晃，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他本就有伤在身，此刻在这针对性的压力下，更是雪上加霜！
该死！这天阶问心阵，果然对后天生灵充满了恶意！元始天尊的偏见，简直是赤裸裸！
“哈哈哈！看！我说什么来着？一级！他连一级都站不稳！”
“果然是废物跟脚！滚下去吧！”
周围的嘲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陆长歌牙关紧咬，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与不屈！
后天人族又如何？！跟脚浅薄又如何？！我陆长歌，以诗入道，悟性逆天，岂会被这区区阵法所阻？！
他识海中的诗道文宫，虽然布满裂痕，却在这一刻猛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逆天悟性疯狂运转！他观摩着这天阶阵法中蕴含的压力法则、问心规则，感受着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不甘与呐喊！
人族，生而孱弱，于洪荒万族之中艰难求存！被视为血食，被视为蝼蚁！凭什么？！
难道出身，就决定了一切？！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豪情，在他胸中激荡！仿佛有无数人族先贤的呐喊，在他耳边回响！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苍凉、悲壮，却又充满了不屈意志的诗句，如同惊雷般，从他口中吟诵而出！
他体内的文气长河，虽然只恢复了小半，却在这一刻，与他人族不屈的意志，与那冥冥中的人道气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轰——！！！
随着这句诗落下，陆长歌的身上，骤然爆发出万丈金光！
这金光，不是仙光，不是佛光，而是……属于人族的浩荡文气！属于百折不挠的奋斗之光！
一道巨大的，由无尽文气凝聚而成的金色帆船虚影，在他脚下轰然显现！船头昂扬，乘风破浪！仿佛要冲破一切艰难险阻，驶向那光明的彼岸！
咔嚓！咔嚓！
施加在他身上的那股庞大压力，那针对后天跟脚的歧视之力，在这艘“长风破浪”的金色帆船面前，如同脆弱的冰层般，寸寸碎裂！
那涌入识海的负面拷问，更是被一股“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无上豪情，彻底冲散！
陆长歌只感觉浑身一轻！脚步坚定！目光璀璨！
他不再理会那些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一般的嘲讽者，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朝着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天阶，拾级而上！
每踏出一步，他脚下的金色帆船虚影便凝实一分！他身上的文气光芒便强盛一分！他口中吟诵的《行路难》诗句便响亮一分！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稳！仿佛不是在攀登考验心性的天阶，而是在踏着一条通往荣耀与辉煌的康庄大道！
文气冲霄！金光耀世！诗音震天！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异象，瞬间吸引了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那些已经登上数百级、数千级的天骄们，也纷纷停下脚步，骇然回望！
“那……那是什么？！”
“好强的文气！好惊人的意志！”
“他……他不是后天人族吗？怎么可能爆发出如此异象？！”
“《行路难》？这是什么道法？竟然能直接破开圣人阵法的压力？！”
“妖孽！又一个妖孽诞生了！”
喧哗声，惊叹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响彻整个玉京山脚！
而在那云雾缭绕的玉虚宫深处。
三双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奥秘的眸子，也同时被这冲霄的文气和不屈的诗音所惊动，齐齐投向了天阶之上，那道拾级而上，沐浴在金色帆船光影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