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命归尘

暴雨冲刷着玄武门前的血洼，苏锦棠在箭雨中看清叛军大纛下的少年。玄甲银枪的少年将军勒马回眸，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妖异——那分明是正在透明化的苏明澈！

“阿姐小心！“身后传来稚童惊呼。苏锦棠旋身挥剑，斩断射向萧珩心口的弩箭。剑锋偏转时，她望见萧珩背上刺青正褪成灰白色，那是往生咒即将失效的征兆。

九皇子战车碾过尸山，车辕上绑着奄奄一息的皇帝。少年将军突然吹响骨笛，战场四周升起血色屏障，将苏锦棠等人困在阵眼。

“用这个。“萧珩将玉玺塞进她染血的掌心，自己却踉跄着单膝跪地。他胸前伤口渗出金红交错的血液，每一滴都化作燃烧的凤凰翎羽。

苏锦棠突然记起前世刑场诀别时，监斩官念的判词中有“双生劫“三字。她撕开少年将军的护心镜，果然看见对方心口一模一样的北斗七星——这才是真正的双生凤凰！

“你才是苏夫人嫡女。“萧珩的剑尖突然指向九皇子，“当年产房走水，接生婆用男婴换了......“

惊雷劈碎苍穹，少年将军的面具应声而裂。苏锦棠望着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那句“去漠北“的真正含义——漠北王妃难产而亡那夜，正是她被抱进尚书府之时。

九皇子突然狂笑，扯开龙袍露出满身蛊纹：“好妹妹，你可知这皇城之下埋着万斤硝石？“他扬起手中火把，“要么交出凤凰符，要么......“

“要么让这真龙血脉祭天！“萧珩突然徒手握住火把，烈焰顺着手臂爬上眉骨。他在苏锦棠惊骇的目光中念动往生咒，背后浮现出星河流转的命盘。

少年将军的银枪突然调转方向，刺穿九皇子咽喉：“阿姐，漠北十万铁骑已到潼关。“这声音竟是苏明澈与老太爷的重叠之音，“萧珩用三世轮回换我们姐弟重生，今日该还债了。“

苏锦棠的凤凰符突然腾空，与玉玺拼合成完整山河图。硝石地动山摇间，她看见萧珩在火光中化作透明——原来他每次动用凤凰之力，消耗的竟是转世魂魄！

“不要——！“她扑向燃烧的命盘，却被少年将军拦住。战场四周的血障突然收缩，将万千怨魂灌入苏锦棠体内。前世今生记忆翻涌间，她终于看清玄武门之变的真相：

那夜萧珩本可戍守宫门，是为救被困火海的她才擅离职守。九皇子趁虚而入时，是萧珩以叛将之名换她全身而退。而所谓的通敌信函，实则是他写给漠北王保全苏氏血脉的密诏！

“用这个。“少年将军将半块虎符按进她掌心，身体开始消散，“阿姐，真正的传国玉玺在......“

地裂吞没了未尽之言。苏锦棠抱着渐冷的萧珩，突然咬破舌尖吻上他苍白的唇。混着血泪的凤凰符发出悲鸣，苍穹竟被撕开血色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