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锈色黎明
“这就是你们的秘密基地？“
付青戳了戳吱呀作响的升降梯，“确定不是拍《生化危机》的片场？“
叶红翎抬脚把他踹进堆满武器的集装箱，金属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付青揉着屁股刚要抱怨，突然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直径百米的穹顶空间内，全息投影的银河缓缓旋转，穿白大褂的老头正踩着悬浮滑板往恐龙骨架嘴里塞导弹。
“欢迎来到'方舟'。“
叶红翎摘掉战术手套，“顺便提醒，别碰械老的红茶，上周他刚把深渊蠕虫胆汁当奶精用。“
话音未落，付青已经窜到实验台前。
他抄起把脉冲手枪对准窗外靶子，却被突然弹起的机械触手捆成粽子。
械老顶着一头爆炸卷发飘过来，护目镜片闪过危险的红光：“小翎翎，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会喘气的剑冢？“
“您老要是再这么叫我...“叶红翎掰断试管威胁，“下次就把您偷看《机甲少女》同人本的事捅到内网。“
付青挣扎着从触手堆里探出头：“老爷子，您这有没有能屏蔽系统的装置？这破AI天天在我脑子里放《大悲咒》...“
械老突然凑近他额头，激光笔在星痕上扫出彩虹光晕：“有趣！居然用轩辕剑魄当CPU散热器！“
说着抄起电锯就要开颅，“放心，老夫给你换个液氮冷却系统！“
“救命啊！杀穿越者啦！“
打闹间，全息幕墙突然切换成监控画面。
付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第七区垃圾处理场，上百名面黄肌瘦的流浪儿正被驱赶进铁笼，周家武者胸口闪烁着八爪鱼图腾。
“最新血矿。“叶红翎的声音浸着寒霜，“用未成年觉醒者提炼星核，效率是普通矿工的三十倍。“
付青看见有个羊角辫女孩拼命捶打笼子，她额头淡金色的星痕忽明忽暗。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现实世界的妹妹——车祸那晚，八岁的付小满也是这样捶打着变形的车门。
“你们不是救世主吗？“他听见自己声音发涩。
械老突然往他手里塞了个锈迹斑斑的剑柄：“小子，知道这是什么？“
没等回答又自顾自说道，“六十年前'剑门关大撤退'，三百剑修用这玩意给二十万平民断后，最后连块骨头都没剩下。“
付青摩挲着剑柄上的缺口，系统突然发出嗡鸣：【检测到剑修遗物，触发隐藏任务：锈剑重鸣。奖励：记忆碎片·剑门悲歌】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啊，果然无论是似是而非的前世还是这一世，弱...永远都是原罪。”
付青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可是，我忍不了啊……”
当夜，付青偷了艘气垫船。
叶红翎找到他时，少年正在往弹夹刻剑纹，战术背心上歪歪扭扭写着“拆迁办“三个字。
“准备单挑周家私军？“女指挥官甩来热成像仪，“东南角三个暗哨归我。“
“别误会。“付青将诛仙剑影按进火箭筒，“小爷是去收破烂的。
“他指了指周家仓库外墙的标语：垃圾分类，从我做起。
付青踩着气垫船撞破仓库铁网时，警报器正播放着欢快的《致爱丽丝》。
他扛着改装过的火箭筒咧嘴一笑：“周家还挺有情调啊？“
“三点钟方向，重机枪塔。“叶红翎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建议用...“
“用这个！“付青旋身甩出戮仙剑影，青铜剑光在空中分裂成数百道流光。
机枪手刚摸到扳机，突然发现枪管开满青铜莲花——剑气顺着金属结构蔓延，整座防御工事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锡纸，轰然坍缩成废铁球。
六个白银级武者破窗而出，为首的光头壮汉浑身覆盖晶石铠甲：“不知死活的东西！“他双拳对撞掀起地震波，“给老子碾成...“
“剑五·碎玉！“
付青突然出现在半空，吞噬的土系星核疯狂运转。
诛仙剑影裹挟着地脉之力劈下，剑气接触晶甲的瞬间高频震荡。
壮汉惊恐地发现号称能抵御导弹的铠甲，正从分子层面崩解成砂砾。
“不可能！你这是什么邪术？！“
“九年义务教育。“付青踩着陷仙剑滑翔落地，顺手把火箭筒塞进对方张大的嘴巴，“物理课没学过共振原理？“扣动扳机的刹那还不忘提醒：
“记得咬紧牙——“冲击波掀飞三个增援的机械改造人。
付青借着烟尘掩护突入仓库，却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数百个透明培养舱排列成蜂巢矩阵，每个舱体内都蜷缩着面色青紫的孩童，他们的星痕被导管强行抽取能量，在头顶汇聚成血色晶簇。
“检测到SS级罪恶事件，激活隐藏任务【破枷】。“
系统音前所未有的肃穆，“任务奖励：《往生剑诀》残篇。“
付青额头青筋暴起，剑冢星痕迸发的青光竟压过警报红光。
三柄青铜剑影同时插入地面，青莲剑气顺着导管网络逆向奔涌：“都给老子——断！“
培养舱接连爆裂，觉醒的孩子们如幼兽般跌落。
付青甩出战术匕首割断最近的束缚带，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
“小心！“羊角辫女孩尖叫。
五米高的合金巨像破墙而入，胸口八爪鱼图腾喷涌黑雾。
付青搂住女孩翻滚躲避，原先站立的位置被腐蚀出三米深坑。
“系统，这玩意弱点在哪？“
「核心温度异常，建议使用冰属性...」
“冰属性没有，火气管够！“付青扯下脖子上的吊坠——那是械老硬塞的“小玩具“。
按下按钮的瞬间，吞噬的火系星核剧烈燃烧，吊坠展开成两米长的粒子振动剑。
“剑六·燎原！“
赤红剑光劈开黑雾，付青踩着巨像手臂腾跃，每一剑都在金属表面刻下焦痕。
当振动剑刺入核心的刹那，他忽然露出坏笑：“请周家各位听首安魂曲——“
高频震荡波引发链式反应，巨像从内部炸成漫天铁雨。
付青撑开剑气护罩，转身对看呆的孩子们比大拇指：“这叫打铁要趁热！“
……
当最后一个孩子被叶红翎抱上救援车时，付青正瘫坐在废墟堆里啃能量棒。
羊角辫女孩蹭到他身边，指着还在冒烟的剑影：“大哥哥，那些飞剑...痛吗？“
“它们啊？“付青勾勾手指，陷仙剑立刻飞来用剑柄轻蹭女孩脸颊，“就跟小狗似的，得顺毛捋...“
话没说完突然僵住——女孩的掌心躺着一颗奶糖，糖纸被血污浸透半角。
“这是小满的护身符...“女孩低头盯着破洞的布鞋，“妈妈说，最甜的东西要给最厉害的人。“
付青喉结滚动。
他想起另一个时空的妹妹，总把幼儿园发的糖果藏在枕头下，说要等出差的他回来一起吃。
“哥哥教你变个魔术。“
他突然咬破指尖，在女孩额头轻点。
星痕青光流转，竟凝成小小的剑形发卡，“以后谁敢欺负你...“诛仙剑影应声劈断十米外的废弃吊车，“就让发卡扎他屁股！“
孩子们哄笑着围上来，有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举手：“我也要能扎坏蛋的纹身！“
“纹身没有，外号管够！“付青挨个揉乱他们的头发，“你叫钢镚，你是毛球，至于你嘛...“
他戳了戳羊角辫女孩的酒窝，“就叫小剑仙怎么样？“
叶红翎抱臂靠在装甲车上，看着付青用剑影烤红薯。
火光映亮他沾满煤灰的侧脸，那些插科打诨的玩笑话，此刻听起来像是某种笨拙的安抚。
“别告诉我你心软了。“女指挥官抛来罐啤酒。
“开什么玩笑。“
付青拉开易拉罐，气泡声混着远处警笛，“我这是投资潜力股，等他们长大了...“
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血矿反应炉方向突然升起青色光柱，被付青斩断的导管竟自动重组，在半空交织成巨型八爪鱼图腾。
所有孩子的星痕同时发光，痛苦地蜷缩在地。
“警告！检测到神性污染！“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建议立即...」
付青已经冲进光柱。
轩辕剑魂在他背后显形，锈迹斑斑的剑柄此刻化作千米巨刃：“老子最恨两件事——“剑锋斩断图腾触须，“一是弄哭小孩...“
第二剑劈开反应炉核心：“二是动我妹妹的糖！“
爆炸声响彻贫民窟的刹那，付青终于看清自己星痕的倒影。
那不再是系统冰冷的任务提示，而是羊角辫女孩惊喜的泪光。
当他一剑劈开血矿反应炉时，冲天而起的不是辐射尘，而是湮灭百年的青莲剑气。
“这招叫...“他在通讯器里大笑，“你爹来了！“
装甲车碾过破碎的柏油路时，天际正泛起鱼肚白。
付青枕着双臂斜靠车顶，指尖把玩从巨像核心抠出的紫色晶石。
小剑仙蜷缩在他腿边打盹，脏兮兮的脸颊还沾着糖渍。
“喂。“叶红翎突然甩来平板电脑，“看看这个。“
全息投影里是周家仓库的监控录像：付青劈开反应炉的瞬间，所有孩童的星痕突然射出金光，在空中交织成北斗七星阵图。
械老的批注在画面边缘跳动：【剑冢共鸣现象，疑似激活上古剑修传承】
“老爷子兴奋得拆了两台机甲。“女指挥官关掉屏幕，“他说你像个行走的剑道U盘。“
付青抛起晶石又接住，嘴角噙着懒散的笑：“告诉老头，下次见面我要收版权费...“话音戛然而止——晶石内部突然闪过八爪鱼触须的虚影，与他斩杀周家武者时看到的图腾完全一致。
孩子们的笑闹声从后方车队传来。钢镚正在用机械残骸拼装“无敌铁金刚“，毛球追着戮仙剑影要骑“大马“。
付青摩挲着晶石裂纹，忽然轻声问道：“这些孩子...以后怎么办？“
“破晓在昆仑山有庇护所。“
叶红翎点燃薄荷烟，“但每救出一批，周家就会开辟十个新血矿。“
她突然用烟头烫穿晶石，“就像打地鼠，永远打不完。“
紫色液体从晶石裂缝渗出，竟腐蚀得装甲钢板滋滋冒烟。
付青瞳孔骤缩——那液体里游动着纳米级的机械虫，与之前小七体内的寄生虫如出一辙。
“所以你要掀翻的不是周家。“叶红翎弹飞烟蒂，“而是...“
急促的警报声打断对话。
车载雷达显示三公里外有热源极速逼近，付青抱起小剑仙翻身下车：“带孩子们先走！“
“是电磁脉冲弹！“驾驶员尖叫着猛打方向盘。
付青在废墟间狂奔，背后升起的蘑菇云将黎明染成诡谲的紫红色。
怀中的小女孩突然扯他衣领：“哥哥，你的项链...“
青铜剑形吊坠正在发烫。
付青这才想起械老塞给他时说过：“遇到要命的东西就捏碎！“
冲击波掀翻装甲车的刹那，他咬牙捏碎吊坠。
湛蓝屏障堪堪罩住最近的五辆救援车，付青却被气浪掀飞十米，后背重重撞在广告牌上。
“警告！肋骨断裂三根，内脏出血...“
“闭嘴！“付青咳着血沫爬起来，“孩子们呢？“
烟尘中传来钢镚带着哭腔的呼喊。付青踉跄着冲过去，看见毛球被压在变形的车门下。
他徒手撕开钢板，掌心被割得血肉模糊：“怕不怕？“
“不怕！“男孩举起半块盾牌残骸，“我有付大哥给的勇气徽章！“
那是付青用周家武者臂章改装的玩具，此刻沾满鲜血却依旧锃亮。
他突然笑出声，星痕青光暴涨：“那就跟紧我！“
六架幽灵战机掠过苍穹，机翼下的八爪鱼徽章流淌着黏液般的光泽。
付青将最后的力量注入诛仙剑阵，却发现叶红翎的装甲车调头冲回火场。
“你他妈疯了？“他对着通讯器怒吼。
“弑神容器必须销毁...“叶红翎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记住，真正的敌人是...“
黑莲印记在她眉心绽放的瞬间，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
付青疯狂捶打失灵的全息地图，突然被小剑仙拽住衣角。
女孩摊开的掌心里，奶糖融化后露出微型芯片——正是她被困血矿时藏在舌底的证据。
“妈妈说...要给穿白大褂的爷爷...“
械老的紧急通讯突然强行切入视网膜：【小子！红翎的基因锁被远程激活了！她才是弑神计划真正的...】
爆炸吞没了后半句话。
付青转头看见永生难忘的画面：叶红翎从燃烧的装甲车中走出，赤龙纹身化作活物缠绕周身，瞳孔里旋转着银河星云。
“快...走...“她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黑色晶体。
付青抱起孩子们冲向地下隧道，背后的温度陡然升高。
小剑仙突然把芯片塞进他伤口：“哥哥要活着！“
当闸门落下的瞬间，他透过缝隙看到叶红翎化作赤色流星撞向战机群。
黑莲与青莲在空中对撞，冲击波将方圆十公里的玻璃幕墙震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