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邪术

王豆豆八岁的时候，也就是二年级暑假，因为父亲耕田需要，家里买了一头大水牛。以前村里面有养牛的家庭并不多，大家需要耕田的时候都是相互借着别人家的牛来用，当然不是白借，是要多多少少给点钱的。农忙的时候村里的几头牛每天都忙个不停依然不够用，会有好多村民错过了播种的好时机。后来大家就相继的自己养牛，到了耕田的时候就不用到处去借牛了。放牛其实不累，还挺好玩的，上午不用管，每天下午大概两点钟左右把牛牵到河边就行。水牛一般比较温顺，不会乱跑，饿了一天的水牛胃口大的很，会一直顺着河边的草地一路吃不停。人就在一边玩就可以了，到太阳下山的时候把牛牵回家里牛栏就完事了。每天放牛这个差事自然落到了奶奶身上，王豆豆放暑假了也没什么事情做，那个时候读书可不像现在这么卷，不需要补课，不需要上什么课外辅导班，也不学什么特长，甚至连暑假作业都没有，放假了就是玩。王豆豆也挺喜欢跟着奶奶去放牛，河边可比家里好玩多了，河边可以捉螃蟹抓小鱼，热了还可以下河里洗个澡，还有些野果子可以摘来吃。有一天，王豆豆跟着奶奶像往常一样放牛回到家，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王豆豆突然呕吐不停，胃里的黄水都吐出来了，这下把全家人都急的不行了。父亲赶紧背起王豆豆，母亲打着手电筒，就赶往镇上的医院，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父亲硬是一下没歇息，一路赶到镇上医院才把王豆豆放下，然后一下瘫坐在地上。母亲找来医生，跟医生说明了情况，然后打上了点滴。医院里没有夜班的，正常情况没有病人的话晚上十点钟医院就关门下班了，因为农村里面一般有谁晚上不舒服的话也会坚持一下，到第二天天亮了再去医院，毕竟大晚上的又没有车，黑灯瞎火的走那么远的路确实很难。打完点滴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整个村子一片寂静。农村里大家都睡得早，农村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加上做了一天的农活也累了，都是吃完晚饭坐着聊会天，九点钟左右就关灯睡觉了。奶奶还没睡，一个人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等着家人回来。回到家把王豆豆放到床上，看他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可能也是吐累了，就算是不舒服也没力气折腾了。奶奶担心孙子饿，肚子里早就吐空了，父亲跟母亲也没吃晚饭，急忙去伙房煮了一大锅面条。把王豆豆扶坐起来喂面条吃，虽然肚子是饿的，但还是吃不下东西，勉强吃了几口后王豆豆就不再张嘴。奶奶也没办法，只能把面条端走，没过一会，王豆豆又把刚刚吃的几口面条吐了出来。奶奶和母亲急忙跑了过来，只听见王豆豆迷迷糊糊的说好冷，这下把全家人整懵了，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家里没有空调，晚上还热得睡不着，这孩子居然冷得浑身发抖，母亲赶紧找来了家里的厚被子给孩子盖上。这一晚上，全家人都没敢去睡觉，就这样守在王豆豆的床边，。整个夜晚，王豆豆也没有消停一下，一会冷得浑身发抖，一会又热得全身湿透，时不时的还说几句胡话，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安静的睡着。第二天白天，王豆豆没有出现忽冷忽热的现象，就是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一直想打瞌睡。母亲说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就让王豆豆在床上躺着，想睡就让他睡。可是一到天黑下来之后，王豆豆又开始发作了，跟昨天一模一样。没办法，父亲和母亲两个又只能连夜背着王豆豆来到镇上的医院，跟医生说明了发生的情况，医生搞了半天，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只能打了两瓶葡萄糖。连续折腾了两个晚上，王豆豆整个人明显消瘦了很多，两个眼眶都凹进去了。脸上青一片紫一片，像被人打过一样的。早上吃饭的时候，奶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拍了一下大腿说：“孩子可能是被下重手了，那天我们放牛回来的路上，遇到村里的癫子一直在盯着我们看，应该就是他搞了鬼。”重手其实就是一种邪术，有的地方也叫下蛊，据说被这种邪术缠上的话，医生根本检查不出来是什么病，打针吃药都没有效果的，只能由懂这行的人才能解开。学这种邪术的人都是一些平常疯疯癫癫的人，还有村里那些已经没有家人的五保户，学了这种邪术的人是会折寿的，他们心眼很坏，嫉妒心很强，平时看谁家过得比较好，或者谁家后代子孙多，他们就会心存不满，就会对这家的小孩子下手。正常人都不会去学这些东西，一般一个村里也就那么一两个人会搞这种邪术，其实村里的人都知道谁会搞，只是平常遇到了这种人就尽量避开他，不想跟这种人有任何瓜葛。奶奶叫父亲赶快吃完饭，然后往后山方向的山路翻过三座大山，找到王豆豆的爷爷生前的一个好友，他会解这种邪术。到了下午四点多，父亲才和大师赶到家。大师是瑶族人，身上穿的服装都与常人不一样，头上用一条很长的黑布包裹着头发。他来到王豆豆的床前看了一眼，然后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立马在旁边摆了一张四方桌，点上香蜡，叫王豆豆的父亲拿碗装了一碗井水放在桌子上面，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符纸，开始念咒作起法来。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大师叫王豆豆的父亲过去看一下碗里面的人认不认识。父亲走过去一看，那碗水里竟然出现了一个人脸，没错，就是村里那个癫子的模样。接着，大师把手里的符纸点燃放进碗里。等符纸烧完，端起碗把里面的水就给王豆豆灌了下去。然后吩咐所有人都出去，把门关上之后又搞了十分钟左右，打开门出来说完事了，孩子已经好了。一家人都准备围过来，就见王豆豆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说饿了，大家见王豆豆好了，都开心的很。大师也累出来一身汗，母亲早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看着王豆豆跟以前一样大口大口的吃饭了，家人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去医院打针吃药都没有一点好转的，喝了一碗大师作的水就好了。饭后，大师从口袋掏出来一个用黑色布条折的一个三角形的东西交给父亲，里面包的硬鼓鼓的，这就是后面那十多分钟关起门来做的一个护身符。让父亲挂根线给王豆豆戴在脖子上，以后别人的重手就下不到孩子身上了。一家人对大师万分感谢，父亲问要多少钱，大师摆了摆手说：“都是熟人，孩子的爷爷之前也帮过我不少忙，其它的都不用钱，就是这个护身符你要给六十五块钱，我要用这个钱买些东西去祭天。”见大师这样说，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第二天吃完早饭，父亲给了大师一个红包，还把大师一路送到了家才转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