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医院走廊的惊险突围
医院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警笛声忽明忽暗,顾择的皮鞋跟叩在瓷砖上,回音撞着墙根往深处钻。
林听夏的手指还沾着死者后颈针孔的余温,红绳在腕间勒出一道浅痕——那是姐姐林西柠出事前最后一次替她编的手绳,此刻正随着她微微发抖的手腕轻晃。
“顾律师,林小姐。”
阴恻恻的男声从走廊尽头漫过来。
顾择抬头,六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堵在楼梯口,为首的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斜贯到下颌,说话时嘴角扯得变形,“苏小姐说,两位最近太爱管闲事了。”
林听夏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闻到这些人身上混着烟味的汗腥气,像某种危险的信号在空气里蔓延。
顾择往前半步,挡住她的视线,余光扫过墙角那排灭火器——绿色箱门挂着“检查日期2023.03”的标签,金属把手泛着冷光。
“苏小姐是谁?”他歪头笑,指节抵着下巴,“我这律师事务所每天接的咨询能绕医院三圈,记不清哪个苏小姐了。”
刀疤男的眼神沉下来,抬手时,袖口露出半截青龙纹身:“装糊涂是吧?行,那我们就帮顾律师长长记性。”他身后的人开始散成扇形,皮靴碾过地上未干的水渍,“听说顾律师刚换了心脏?要是被踩碎了……”
顾择的瞳孔缩了缩。
他能感觉到左胸下方传来钝痛,那是弟弟顾晨心脏的位置——三个月前,这个本该在手术室里等心脏移植的少年,从住院部顶楼坠了下去。
此刻这颗心脏正剧烈跳动,像在提醒他什么。
“听夏。”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呼吸。
林听夏侧过脸,看见他盯着墙角的灭火器,喉结动了动,“等我冲过去,你拿最近的那个砸他们。”
“顾择——”
“相信我。”他迅速握了握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红绳渗进来,“你姐姐的笔记里写过,医院安全通道的防火门是电磁锁,断电会自动开。”
林听夏的睫毛颤了颤。
她想起昨夜在解剖室里,姐姐的法医笔记最后一页用红笔圈着“恒泰医院安全通道改造记录”,字迹被水晕开,像团血渍。
刀疤男已经举起了橡胶棍。
顾择突然弯腰抄起脚边的塑料垃圾桶,朝右侧的打手砸过去。
金属碰撞声炸响的瞬间,他整个人扑向最近的刀疤男,抓住对方手腕往墙上撞——这是他大学时替被欺负的弟弟学的防身术,此刻每一拳都带着刻骨的恨。
“给我围着打!”打手们骂着围上来,橡胶棍带起风声。
林听夏咬着唇冲向灭火器,金属箱门被她撞得哐当响,抽出灭火器的瞬间,她看见顾择的白衬衫被扯破,露出心口那道狰狞的手术疤。
“闭眼!”她尖叫着按下手柄。
白色粉末如浓雾腾起,呛得人睁不开眼。
顾择趁机拽住她的手腕,往安全通道狂奔。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含混的“追!别让他们跑了!”
安全通道的台阶陡得像悬崖。
林听夏的运动鞋踩空一阶,顾择反手扣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带。
转角处的安全指示灯在头顶闪烁,映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她能听见他心脏的跳动声,比自己的快了一倍,一下下撞在她耳边,像面战鼓。
“三楼左转!”顾择抹了把脸上的粉末,“我昨天陪客户看病房,记得这层有扇窗户能通连廊。”
他们在楼梯间绕了三圈,身后的脚步声终于远了些。
林听夏的肺像着了火,红绳在腕间勒出红印,突然触到什么硬物——是姐姐笔记里夹的那张老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恒泰地下车库B3 - 17”。
“去停车场。”她拽住顾择的袖子,“我姐姐留的线索!”
地下车库的荧光灯忽明忽暗,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顾择的后背抵着冰凉的水泥柱,听着林听夏急促的解释,视线扫过B3区的车牌——直到那辆酒红色的玛莎拉蒂映进瞳孔。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
苏玫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耳坠是颗鸽血红宝石,在昏黄灯光下像滴凝固的血:“顾律师,林小姐,跑够了吗?”
林听夏的手指下意识摸向红绳。
苏玫的目光扫过她的手腕,笑了:“林西柠的手绳?真可怜,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解剖的那具尸体,心脏早被调包了。”
顾择的心脏猛地抽痛。
三个月前弟弟的手术记录在眼前闪过——主刀医生是苏金鼎的私人医师,心脏供体来源写着“意外死亡”。
“苏小姐这么闲?”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不如跟我们去警局,把调包心脏的事说清楚?”
“我可什么也没说啊!只是善意的提醒,有时候不匹配的心脏是会有排异的,会慢慢凸现出来。”
“你……”顾择微怒。
苏玫的指甲敲了敲方向盘,声音甜得发腻:“顾晨的心脏凭空消失了,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哦,我忘了你有一段时间是失忆的,也难怪你被蒙在鼓里。你的腹腔装着一颗杀人犯的心脏,你猜要是让媒体知道,刑辩律师用杀人犯的心脏……”她忽然倾身,眼尾上挑,“还是说,你想让林听夏也尝尝失去朋友和亲人的滋味?”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顾择抚摸着心脏的位置,他感觉到心脏平缓的跳动,并没有因为苏玫的话导致心律紊乱不齐,“你妖言惑众,没人会相信你的。”
苏玫失声而笑,“哈哈哈哈,写简直太好玩了。”
林听夏的呼吸顿住。
她想起昨夜在停尸房,姐姐的解剖记录最后一行写着“心脏缺失”,旁边画了个箭头指向“恒泰医院”。
远处传来保安的手电筒光。
苏玫皱了皱眉,踩下油门。
玛莎拉蒂的尾气喷在两人脸上,她摇下车窗喊:“顾择,有些真相,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
顾择望着车尾灯消失在转角,低头看见林听夏的手在抖。
他握住那只手,红绳上的结硌着掌心:“别怕,我们有心跳作证,我隐隐感觉到,心脏移植背后还有更多的黑暗。”
“顾择,苏玫说心脏遗失,在医院确实有发生,内部有一个消息,我是在医院远程会议的日志里看到的,消息是被封锁的。”林听夏不安。
“我做过检测,我体内的确实是我弟弟的,苏玫这样说,可能在误导我们,你放心,就算是再大的隐秘,我也要追查到底。”顾择说,“当初确实有人干预我的心脏移植,至于为什么很顺利移植到我弟弟的心脏,我也记不起来了。”
说话间,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
林听夏摸出手机,屏幕亮光照着她泛白的脸:“解剖室的监控,我昨天没关。”她抬头时,眼里有团火在烧,“姐姐的笔记里夹着B3 - 17的钥匙,那里……可能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顾择的心脏又开始跳动,这次不是疼痛,而是某种滚烫的东西在血管里窜。
他摸了摸左胸,那里还留着弟弟的温度。
“走。”他说,“去解剖室。”
地下车库的通风口突然灌进一阵风,吹得林听夏的头发乱飞。
她望着顾择的背影,红绳在腕间晃出一道残影——那是姐姐留下的,也是真相留下的,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道线索。